一艘小船从飘香阁的画舫旁驶出,慢慢的向岸边摇曳着。常二站在船尾轻轻的摇着船桨,直到小船到岸了,船舱中才走出一个身穿宝蓝色团花锦袍,头戴白玉麒麟冠的男子。常二随着那男子下了船,两个人便穿过人群离去了。留在船上的“常五”跟船家结算着银子,偷眼观察着岸边的人群,不想竟现分别站在不同处的三拨细作纷纷退出人群,尾随着蓝袍男子跟了上去。没想到常大公子的行踪竟有这么多人感兴趣,“常五”算好了银子,这才摘下了头上的渔夫斗笠,挤入人群向反方向走了下去。只可惜他却没想到,竟还有第四个人注视着他,那人微微皱了皱眉后,才跟着他尾随了去。
此时正是花魁大会最热闹的时候,几乎整个金陵城的人都聚集在玄武湖边观赏着花魁大会的盛况,连官道上也见不到一个人影。“常五”躲进了树林,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才脱下了家丁服,竟露出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从怀里抽出一条黑布蒙在脸上,常安才在心里暗自得意起来。论谁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用调虎离山之计,让常五跟自己互换了装束吧?好在花船均已驶入湖中,岸边昏暗而又拥挤,隔得远了很难被识破。辨别了方向,常安这才一跃飞身上树,运起轻功踏着一颗颗树枝接力向着一个方向冲了下去。感受到微凉的风吹拂在脸上,身边的树飞快得向身后退去,常安心里越的愉悦起来,银面姐姐传授的轻功神行天下他已修炼达小成之境,就算身上还带着负重也可轻得如羽毛一般,依照银面姐姐传授的功法,当初微弱的内力如今也雄厚了许多,现在自己是不是也勉强算上个武林高手了?胡思乱想的常安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个身影尾随着他,那妙曼的身躯几乎是踏空而行,数百丈才轻轻踏在枝头树叶上微微借力,竟连半点声响都没留下,比起常安的蹩脚轻功高明了不下百倍。若是常安看到定不会再夜郎自大暗暗得意了。
那人不紧不慢的跟着常安,心中暗自疑惑起来。那夜行衣果真是他拿走了,三更半夜的这般大费周章他到底是搞什么鬼?一直偷偷尾随着常安直跑了快半个多时辰,才隐隐看到了远处的寺庙。见前面的人影渐渐慢了下来,那人才凝神望向远处的建筑,竟然是积善宫?难道。。。那人眉头一紧,身子在枝头一闪,下一秒竟消失在枝头间,完全隐匿在了夜色之中。
常安偷偷逼近了积善宫,直接绕到了二层大殿院落的侧面,飞身攀上墙头一动不动的趴在了院墙上,向院中打量着。只见二层大殿中有十几个和尚垂着头诵晚课经文,两侧厢房也是黑暗一片,没半点灯火,常安观察了半天也没现异样,这里倒像是与普通寺院无异。常安皱了皱眉,翻出墙外随后又偷偷的潜进第三层院落。
第三层院落与前两层略有些不同,主殿完全依山而建,倒像是从山中生出来的房屋一般。这一层大殿上灯火通明,隐约映着点点人影。常安眼睛一亮,趴在墙头观察了一会,确认院中没有看门犬了这才轻轻的落在了大殿的房檐,将身体挂在房檐上,点破窗棂向屋内观看。
第三层院落的主殿比前两层院落稍小了一些,这让屋内与主殿中一样尺寸的佛像显得格外巨大。此时的殿中摆着一桌酒席,三个人围坐在桌边正低声轻语着,常安仔细观看竟寻到了熟人。只见许久未露面的温思宇正擒着酒杯与旁边肥胖臃肿的中年人说着什么,原本俊秀的脸庞如今略透着病态的苍白,眼窝泛着淡淡的紫黑色,越显得眼神阴霾。只见他露出一抹邪气的笑说道:“当日所商之事,还望陈总督帮忙。”
那胖子闻言笑了两下:“好说好说,到时候整个常家都被咱们捏在手心,还跑得了一个女子么?”
原来这个胖子就是陈俊的老子,江苏总督陈恒修,常安留心记下了他的相貌,接着偷听起来。
随后第三个主持打扮的老和尚开口了:“温公子,上次跟相爷所提之事。。。”
温思宇皱了皱眉:“你好好行事自是亏待不了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想想你这条命是谁赏给你的。”
老和尚被他凶狠的眼神瞪得一颤,连连点头应是不敢再言语。
温思宇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又道:“大家都是一条心为大公子办事,此次之事可不能出半点差错,若能结盟,成就大业指日可待!”
陈恒修点了点头:“温公子放心,陈某已派人密切监视起汇聚于金陵城内的各方势力。我们等的人早已于几日前进入金陵,密函也早已派人送出,只盼三日后共商大事。”
温思宇点了点头旋即又问:“常安那边可有动静?”
陈恒修摇了摇头:“并无异状。”
温思宇眉头紧拧:“继续严加监视,既然他南下了金陵,寻个时机把他的命留下吧。”
陈恒修微微一惊:“温公子。。。此事只怕会打草惊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