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就这样坐在神龛前的蒲团上,对着一尊观音像夸夸其谈着自己如何如何有足够的本领帮人实现愿望,只是那观音像中的幽魂怎么也不愿现身,不知是不信还是不愿,又或许是根本没听到。我们坐在蒲团上说这么久也觉得无趣,常问夏逐渐不耐烦的表情或许已经让她起了杀心。
“先捉回去再说,难不成她一年不冒头咱们就在这陈家待一年了?”常问夏起身,掸掸裙子上的褶皱。
“怎么捉回去?它可烫得很呢……”
“叫你平日里不好好练功,怎么连隔空取物术都没学?”她说完,瞟我一眼,朝观音像勾勾手指,那观音像便飘了过来,浮在她的手掌上,却依旧挣扎着一般的震动不止。常问夏也不管它,抬脚踹开房门,那帮妇人早回到了大堂里,见了我们出来,手上还悬空托着她们的信仰偶像,瞬时急了。
“你们果然不安好心,却原来是一对贼姐妹!不许走,将菩萨放下!”
“对!放下,否则我们就报官了!”
我走在常问夏身后,心里觉着贼姐妹这个说法倒挺有意思,表面上却还是叉腰向她们哼哼:“那你们就去报官嘛。我们先走了哦!后会无期!”
常问夏倒是没空理会她们,待我说完,便拽着我的腰带绝尘而去,空留一群拍着桌板儿痛心疾首乱作一团的妇人。
“我们去哪儿啊?”
“嗯……先去看看狐狸和白泽的情况吧。”
因了上次那撮狐狸毛的缘故,只需八卦镜出马,便立即追踪到了她两人的去向。叫人意外的是,看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已经回到了孙府把酒言欢,难不成那蛤蟆精的事只这么些功夫就给她们解决了?真是不可思议。
我和常问夏飞回了孙府,径直找着了她们,她们喝着小酒,见我们一愣,又笑起来。
“哟呵,怎么你们也这么快?”说话的是九尾狐,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喏。”我指指常问夏手上的杨柳观音像,道:“事情还没解决呢,只将罪魁祸首带回来了。你们呢?不是去抓蛤蟆精的么?蛤蟆精呢?打死了?”
“嗨,说来也是个乌龙呢,那蛤蟆精根本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邪物。”
“那是什么?”寨主问。
“该算是这一方土地的守护妖灵。”白泽也放下酒盏,一边请我们落座一边回答。
“不是说它还吃人么?”我想起那传言,不得不怀疑这一神一妖貌似聪慧狡猾却是被一只丑陋的蛤蟆精忽悠了。
“这也是个误会,那日蛤蟆精在河边看见一个小妖在往河里施咒投毒,才将它一口吃了。恰巧那小妖一张怪脸却有人类小孩一般细瘦的手脚,被蛤蟆精吞下肚后挣扎了半晌倒是给人看见了,才有了那传闻。”白泽继续解释。
“这么说来,那样貌丑恶的蛤蟆精难得的没有被那群妖邪蛊惑啊。”常问夏感叹,又将手上的观音摆在桌子中央:“相比之下,倒是这菩萨面皮的幽魂,实则是藏了一颗贪婪丑陋的心。”
两人闻言,不禁又将目光一起投向观音像……
“原来是幽魂,既有神佛度化,何不继续修炼参禅,却出来害人了?”九尾狐托着下巴打量了一会儿观音像,又巧笑着望向常问夏,意有所指的模样。我心想某寨主当年被佛陀点化,最后又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倒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咳咳。”常问夏尴尬清咳,假意没听出来其中意味,道:“这幽魂想抓九十九个孩童去镜妖那儿换一个愿望,这般作孽,你们说傻不傻?”
“所以我们俩决定做一回好人,帮她将愿望实现了,一是放那些孩子回家去,二么,也好了了这幽魂的执念。”
“也是。”白泽接道:“希望她了却心愿后,能回归正道,要么索性再入轮回,总比现今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