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的时候,我还是与常问夏一起,躺在谷中的莲台上,以相拥的姿势。虽然明面儿上,我们说好待我能与她一样,不老不死了,再正式展这段感情,也好不必因中途的意外过于痛心。但事实上就眼下,她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她,不论感情深浅,对于彼此过早进入恋爱状态之事,我们心照不宣。
哎,爱情果然是个能让人丧失理性的东西。
天蒙蒙亮,我和常问夏却早醒了,睁着眼,就这样抱着彼此的腰对视。和煦的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齐整的眉,狭长的眼,纤密的睫毛,笔挺的鼻梁,还有鼻下那两瓣嫣红,在朝阳下是那么美,那么明艳动人。刚认识常问夏的时候我便觉得,她虽漂亮,却不是什么绝美的女子,更何况往日身上总有股子匪气,更是与魅惑众生的尤物扯不上边。而现在,我竟觉得这世上再也不会存在比她更美的人了。错觉么?我终于认识到“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原是世间真理。
“楚盼娘,你说,我们留那三个道人再在寨子里住上些时日如何?”
“刘卿颜会疯的吧……与张铃儿相见不能相守,又与王在安相守不能相见。”我为她的赖皮想法感到好笑。
“也是,夜长梦多,拖上几天她怕是会改变主意,到时她不回去了,那孟东李也不愿收你了,我们俩的事儿可怎么办。哎……”她叹了口气,又道:“可是,哪有人刚在一起便要分开的,真是遭罪。”
我看她故作丧气的脸,更觉有趣,忍不住要找些话头戳戳她:“哎呀,早知要遭这罪,你昨日可以不说那番话啊,今日我们心里便都不会那么难受了。”
“心里是不难受了,但若不告诉你我的心意,哪日你遇上个什么英俊潇洒的男人,或是风情万种的女人,管不住自己跟人家跑了,那我该找谁赔这亏本的买卖去?”她抬起手轻轻理我额前的,又温柔了下来:“楚盼娘,我现在只悔自己为什么没早将那番话说出来,可事以至此,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了。对了,你东西收拾好了么?”
“我也只有那么些东西,早打包放在屋子里了。”
“你就这么出去,我不放心,还是要给你些东西傍身才好。”她说一出是一出,立刻从怀里摸出个流云白玉簪,放在我手上,道:“这是储物簪,八百年前一只狐狸给的,至今还没认主,你将血滴上去,这物件便自此只听你一人使唤,不仅可置物取物,而且啊,簪上头后,除你之外,任谁也取不下来。”
“狐狸?上回白泽和你说的九尾狐?你们关系可真要好,还送簪子呢。”我将手掌伸到她面前,让她帮我取血。
“呵呵,吃醋了?”她边拿出跟银针戳我手指头,边笑个不停:“其实也没你想象得那般好,满意了么?”
我冲她翻个白眼,将手指上的血珠滴在簪子上,顷刻间,一团赤红光芒在簪子周围流转闪现,继而只觉心肝一颤,眼前出现了个半透明的红色空间,约莫百来个立方,空空如也。我将心神抽离,空间便从眼前消失,在面前的,又是常问夏含笑的脸。
“如何?还不错吧。我这儿还有些东西,你将它们放进去,日后会有用也说不定。”
“什么东西?”我对常问夏给予的恩惠向来是接受得心安理得。
“先起来,我们到茅屋那儿去。”她说着,已飞身到那茅屋中的木桌边,等我过去。我也起身,取出她送我的桃叶,化作青伞也飞过去,站定后,便将青伞放进了储物簪里。
“不错,学得倒是挺快。”她满意地看着我,我则是现她手里躺着把新月形的青光匕,圆弧状的剑体锋利无比,黑色的雕龙刀柄上还镶嵌了三颗湖蓝色的不知名宝石,整体看起来……很酷。
“我本想送你一柄长剑,但谅你也没那力气挥舞,便送你这把匕吧,还实用些。瞧上面那三颗镇魂石,保你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不干净的妖魔鬼怪,都能砍得脆响。”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颇为骄傲,就好像这匕是她一手打造的一般。
“但你还是要以修炼自身为主,若非必要,别倚赖这些。”她一边说教,一边将匕丢在桌上,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两只大木箱。打开一瞧,一箱是金银珠宝,有点儿眼熟,像刘卿颜的嫁妆,另一箱则装满了一种泛着微光的石头,大大小小形状不一。
“这是灵石,听说凡间修真界爱这玩意儿,我以前从个白胡子老头儿身上打劫来的,也没什么用,你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