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浩浩荡荡保镖到达夏家的时候已然快接近十点,先注意到有来客出来迎接我的是已经在这工作多年的管家柳先生。
他看见是我神情激动地冲口而出:“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欣慰和欢喜,他微微弯腰恭敬地替我打开了大门。
我虽对他这些日子对于真正女主人的不闻不问有些恼怒,却也知道他虽然是这家里的老人,照顾夏家已经两代,但仍然只是被雇佣者,无法对夏正松的所作所为提出指责。
事实上,他也许更加难受,因为他不可能像姑妈、天美一样一负气就离开夏家,况且看他现在的态度,对杨真真也是不屑的,只不过碍于夏正松的面子不能表现出来罢了。
这样想着,我踏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进了这个久违的“家”。自从我有了会跟夏正松撕破脸的打算之后便有意无意地避免住在这里,顶多偶尔回来拿些换洗衣物,更不用说自从传来杨真真大摇大摆入住的消息之后我更是再也没回来看过,这样算起来我已经将近半年多没来过这里了。
我扫了一眼没有任何改变的大厅,赞赏的眼神投向了管家,随后便淡淡地问道:“杨真真住在哪里?”
“杨小姐在客房。”柳先生回答,稍稍领先了我小半步给我带路,同时轻声地跟我讲着这几个礼拜杨真真在夏家的所作所为,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和无奈。
站在客房门口,听着里面露出断断续续但是明显可以听出是恋人之间嬉闹的声音,我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不耐,杨真真就这样明目张胆地住进来就算了,怎么现在连钟浩天都在这里。
“最近钟先生一直都住在这里的吗?”我轻声问道。管家向来肃穆的脸上难得露出苦笑:“是的,原本先生也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杨小姐稍稍恳求了一下,先生就同意了。”
“是吗?”我柔声反问,并不是真的想要得到答案,不过自我质问而已。
我是不是有些做错了?为了让姑妈跟天美看到夏正松的心之所向,为了让她们在我跟夏正松撕破脸的时候还能站在我身边,我有意无意地放任了杨真真,让她有机会住进了这个处处留有我最美好回忆的地方。
但是现在亲眼看见杨真真跟钟浩天堂而皇之地住在这里,活在我曾经觉得最温暖的家里,更是恬不知耻地以主人的身份进出自如,我现我有些后悔了,有一种这里已经被杨真真的存在所玷污的感觉。
我现在庆幸幸好这一切没有被姑妈和天美看见,在她们回到这里之前,我绝对会先把这两个蹬鼻子上脸的东西赶出这里的。
看起来杨真真在钟家过的日子不怎么样嘛,刚刚新婚就迫不及待地丛恿钟浩天跟着她搬到了夏家,可以想象那个对儿子保护过度又控制欲强的周淑媚是何等的愤怒了。
虽然周淑媚此人性格确实有些扭曲,而且对自己儿子的掌控欲十分强,但是上辈子杨真真难道不是乖乖做小伏低,试图得到婆婆的欢心吗?这一次怎么就学坏了,拖着钟浩天忙不迭地就搬家了呢?
这样一边思考着其中的关节,我一边冷着脸示意管家开门,老管家不愧是人精,早已从我身上散的不悦情绪中洞悉了我不打算给他们留情面的厌憎。
向来最坚持礼貌的他也没有敲门,走上前径直打开了房门,面色冷硬地在敞开的房门上敲了两下提醒房间里这对小情侣我们的存在。
没有管他们混合着惊讶、畏惧、尴尬的表情,我仔细打量着这房间的布置,无论是家具摆设都是一流,我甚至在杨真真的梳妆台上现了五年前夏正松送给我作为生日礼物的珠宝。
想到曾经属于我的东西现在又会有戴在杨真真的身上的可能,被她用带着自豪和骄傲的表情拿来欣赏、炫耀或者点缀自身,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忍不住反胃起来,这种想象真是无比地令人作呕。
在我打量的同时,杨真真跟钟浩天两人已经打理好自己衣饰,在钟浩天带着鼓励和支持的神情下,杨真真仿佛鼓足勇气一般问道:“夏小姐,你好。你这是……”
话音刚落她注意到我脸上淡然却充满不善的表情,似乎被吓到了一般,控住不住地向后退了一步,好像我是一只会吃人的怪兽。
我没有心思欣赏她的表演,也懒得分一丝注意力在杨真真身上,只款款走向梳妆台,一边不紧不慢地带上手套,一边注视着这串曾经见证着我最无知单纯、也最幸福时光的项链。
我伸出手轻轻地捧起它,心中不禁对杨真真更改观了一点,这姑娘好手段啊,连我的成年礼物都能落到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