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你不得好死,本宫在地下等你!”魏淑妃临死前一声厉喝,宛如泣血的杜鹃,地狱的厉鬼。
刺目的鲜血,沿着光洁的石柱蔓延,不规则的蜿蜒而下,魏淑妃的身形一瞬间委顿,跌倒在地,须臾间便没了呼吸。
“啊!”
与此同时,玉贵人一声尖利的惨叫,几乎刺破凌娇的耳膜,凌娇忍不住回头。
陈信战刀上一抹鲜亮的血色,地上咕噜噜掉下一枚小小的脑袋,明白地显示出刚才发生的事情。
“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你这个恶魔!”
玉贵人疯了一般,冲到陈信面前。
陈信手腕一转,刀刃向上,狰狞的血痕对着玉贵人,毫不迟疑地向前。
“蹬蹬蹬”玉贵人慌忙退后,直到身后传来柔软的触感,她才停下。即便是在盛怒之中,玉贵人也本能地趋利避害。
凌娇捂着肚子,将玉贵人推开。
“好啊,熹贵妃,你真是铁石心肠,明明一句话就可以救下我们所有人,偏偏你不肯,任由我的蓝蓝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贱人!”
玉贵人转过身,疯狂地抓住凌娇,捶打她的胸口,尖利的指甲在凌娇的锁骨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印子,一粒血珠冒了出来,更加激起玉贵人的凶性。
她面色狰狞,一把卡住凌娇的脖子:“你怎么不去死!我要你去死!”
陈信眉头一皱,冷冷抽刀,一刀斩断玉贵人的腰。
众人无不骇然变色,呆呆地望着断成两截的玉贵人,捂面掩唇,低低悲戚。
大殿里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怆然,没有一个人敢作声。
“娇娇,难怪你不肯救人,这些人真可恨!我不喜欢他们,都杀了吧。”
陈信一声令下,士兵们齐齐上前,幽冷的战刀发出低低的铿锵声,“噗噗”兵器刺进肉里,手起刀落,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整个大殿陈列一地尸体,很快就剩下凌娇一人。
“我不会将京畿城防图交给你的,陈信,你死了这条心!”凌娇仰着头,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决然。
她记得他临走前,拉着她的手郑重交代:“娇娇,朕去削藩,将京城交给你,你要替朕守着,朕的天下交给你了。你要替朕保护好!”
凌娇握着双手,倔强地挺直腰背,脸上的表情越发凛然。
她不能倒,就算只剩下她一人,也要将大庆的江山,完好无损地交还给他!
“娇娇,你就这么爱他,你怎么知道他也爱你?他爱你,如你爱他一般吗?”陈信脸上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凌娇淡淡地望着他,眉目间一片冷寂:“成王败寇,弱肉强食。陈信,今日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给本宫一个痛快吧!”
不就是死吗,死了城防图就不见了,谁也找不到了,这样很好!
“你不怕死吗,爱他爱到甘愿去死?”陈信满脸阴郁,继而恨声宣布:“好,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将他捉住,怎么将他的人头挂在城头!”
陈信甩开黑袍,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出门。
凉夜如水,一个火把点燃泼满桐油的柱子,巍峨的宫殿瞬间化成火海,张扬着火舌的巨龙,吞噬了整个皇宫,飞快地向四周蔓延,照亮暗沉的黑夜。
陈信望着化成飞灰的宫殿,嘴角牵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当年陈家是这样毁的,如今梁氏也应该这样毁,一报还一报,他会一一还回去!
凌娇被士兵被绑住,一路拖着向前,她忍不住回头,看见魏淑妃的衣袍在风中化成一片飞灰,像极了凌晨时凋谢的昙,转眼成霜。
沉沉的月色,将暗夜下的景物照得惨白,奇形怪状的树木,透出斑驳的树影,看着像一只只厉鬼,仿佛下一秒就会跳起来,择人而噬。
……
凌娇委顿在牢房的一角,原本华丽的衣袍被道道鞭痕抽破,背脊上露出纵横交错的疤痕,脸色惨被,嘴唇发紫,双目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