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琪尔抬头,一时间竟有些移不开目光,阳光明媚中,面前的女孩,身着一袭素雅的淡蓝小曲,色如夏花,眉如墨画,目若秋波,红唇微翘,梨涡深深,白皙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眸中闪动着仿若浩瀚汪洋的光芒。 这种容貌,这般惊艳,来到这里以后,她只在君炀的身上感受过,如今在一个女子身上看到,却不知怎的,眼睛竟有一丝的刺痛! “我是龙芯,很高兴在此见到二位殿下。”蓝衫女孩上前几步,大方的屈膝行了礼,笑得善良无害,平易近人的模样。 闫琪尔闻言有些怔忡,望着对方那素白的手,指节分明,突然心头有些异样,抬眸望向龙芯的眼睛,湛蓝清澈,与龙骜如出一辙,可其中有些东西却是她看不懂的,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不安。 陈夕颜见闫琪尔不自然的愣神,不明所以,为了气氛不要太过尴尬,便抢先开口道:“我和尔尔也高兴见到你。” 龙芯彬彬有礼的颔首,笑意更深,侧身走到君炀面前微微屈身施礼:“芯儿见过王子殿下。” 少年淡淡的“嗯”了一声,权当做了回答,对女孩惊人的美貌视而不见,目光投向了龙玥的位置,似乎在对这位突然来客到此的目的更有兴趣。 龙玥看出儿子的心思,淡笑着开口解释:“这位是龙芯,神龙族大小姐,日后会与大家一起上书房。” 君炀听完,眉头微蹙,撇开了目光,以他的聪慧,不会看不出自家母后想要干什么,心头没有理由的涌起了些许排斥,可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闫琪尔却无法再淡定下去,有些震惊的看向站在君炀身边不远处的龙芯,他们一蓝一白,一站一坐,同样的美貌惊人,气度不凡,再看看自己,毫无特色,蓦时心下戚戚,有些自惭形秽。 龙芯被安排坐在龙骜的旁边,正对着君炀的位置,而龙玥浅浅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去。 授课继续,闫琪尔却淡了心思,盯着书上密密麻麻泛着墨香的文字,思绪早已飘得老远,脑海中满是龙芯湛蓝的明眸,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明明那笑容温婉可人,可那眼波流转,眉间神色,却包含了好多让她看不懂的部分,甚至于让她从头到脚涌起阵阵惧意,总觉得她,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但愿,只是她想多了。 “有本事啊,才这么几天就混进来了。”龙骜佯装看书,神色不变,喉头轻动,发出只有他和龙芯能够听到的小声嗡嗡。 龙芯稳坐不动,红唇上翘,看向兄长眼神尽是得意:“那是,有什么事能难倒我龙芯大小姐。” “但愿你,心愿达成。”龙骜调侃自家meimei,目光瞟向对面那冰山一样的人语下之意不言而喻。 龙芯深吸一口气,笑容越发明艳好看,直视着埋头书本的君炀,心间被丝丝缕缕的情意以及蓬勃的野心胀满:“他身边的那个位置,一定会是我龙芯的,你就等着看吧!” 自从那日得到了君炀的“特赦令”,闫琪尔就没打算浪费,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梅英轩和麟趾殿之间距离越发的熟门熟路,几乎日日都要到访一次,守门的白衣圣侍开始的时候还会看上两眼,验明身份,后来习以为常,便是抬下头都觉的多余。 而她也乐得他们视而不见,笑呵呵的进进出出,好像出入自己的寝宫一般随意,只是,每一次都不曾遇见君炀,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晚上又是何时回来的。 这样,不会很辛苦吗? 她站在他冷清的大殿中,不止一次这样想着,摆好了手中的花瓶,打算离开,却在转身的刹那,看到了那个风光霁月,不染纤尘的少年,蓦地,神经有一瞬间的紧绷,微笑了,却忘了如何开口打招呼。 “你,在干什么?”君炀淡淡开口,眸色安然,看不出情绪,这几日归来时已然发现屋中多出了不少东西,心下了然是谁做的,出奇的居然没有不悦的感觉,于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这丫头好像越发放肆了,把这里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闫琪尔环顾着经过了自己的手变了些许样子的殿堂,舔了舔嘴唇,暗道这人不会不高兴了吧,莫不是自己做得过了,然而,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想来碍着男子风度,总不至于把她连人带东西都扔出去。 “咳,炀哥哥,我总觉得你这里少点什么,我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些。”女孩指了指身后书案上盛放的鲜花,讨好的笑开:“我刚刚从花园里采来的,这样,殿中便有生气了,才更有家的感觉,不是吗?原来实在太冷清了。” 闫琪尔说着,见少年一直没有什么反应,便心虚的低了头,声音亦变得无力起来。 君炀看着她嗫嚅着,仿若犯了错误的小孩子,目光一瞬间变得柔和, 家吗?你在为我营造家的感觉吗? 一直期盼了那么久的温暖字眼,今日却惊喜的从她口中听到,让他有些不适应,却是极开心的,开口,语气不似之前冷硬,带上了温度:“那书案上的点心呢?” 闫琪尔闻言,感受到他态度的缓和,蓦地,高兴起来,眼睛满是喜悦的看向少年:”那个,是我叫司徒做的,可好吃了,我是想炀哥哥你每天回来那样晚,会很疲惫,或许肚子会饿,我放了点心在这,吃过后,你就能安睡了。” 君炀微笑,沉吟了片刻,有些生硬的说道:“嗯,多谢。” 女孩不可置信的盯着少年,天真着表情莞尔,有些痴痴的模样:“炀哥哥,笑起来真好看。”话音刚落,便又惊觉不妥,这话实在过于放肆大胆,顿时面皮一红,转了眸子慌忙掩饰着:“那个啥,我,先回去了,炀哥哥你先,先歇着吧。”说罢,提起裙摆径直跑了出去仿若受了惊的兔子。 君炀一愣,继而望着她逃离的背影,唇畔生花,内心深处那方尘封的黑暗阴霾,多年不见天日,他甚至快要忘记自己曾经的模样,而今天,她站在他的面前,笑容灿烂,于他心中的那片黑暗中注入一抹璀璨明亮的阳光,那么暖,那么美! 闫琪尔脚步不停一路疾驰,跑出好远后方才停下,只觉力竭,俯身好一阵顺气,心跳如雷,想起那人的微笑,自己也不由自主,没有理由的笑开。 片刻后,直起身,转眸间,却看到不远处一袭幽蓝盈盈走过,方向正是麟趾殿。 “想什么呢?”陈夕颜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见她神思云游在外,遂开口询问。 “夕颜,她?”闫琪尔直勾勾的盯着那抹幽蓝消失在麟趾殿门口,咬了唇,蹙了眉,说不清自己此刻的不快由何而来。 陈夕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下了然,未看出她此刻眉眼间的黯淡,微笑作答道“你说的是龙芯姐吗?她是神龙族的大小姐,被舅母安排在炀王子身边,自然是希望他们结发百年了。” “为什么?”闫琪尔声音带着无力,不做多想便开口,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夕颜闻言只觉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伸手点点她的额头,不知道该说她点什么好:“你呀,我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你还不明白。” 闫琪尔一哆嗦,惊觉自己的问话有多么不妥,君炀是天宫的王子殿下,未来的天下之主,终身大事,自然应该早做筹谋打算的, 可她确实感到烦闷不已,毫无理由的想要跳脚发狂,细细想来,大概是因为一直以为那麟趾殿只有自己可以进,是一种特权,并一直为此骄傲着,可如今竟有她之外的人可以出入自如,于是心下一时有了落差,所以才会不舒服。 一定是这样的,她如是的对自己说。 陈夕颜见女孩半天沉吟着不答话,不明所以,遂先了一步开口道:“尔尔?还没想明白?” “啊?”闫琪尔从自己的思绪中跳脱出来,暗暗叹了一口气,想着话已出口,既然收不回,便索性继续装傻下去:“明白什么?” 陈姓少女无语的看着她懵懂的眼睛,只道这丫头实在是太天真了:“天后娘娘出自神龙族,所以为保氏族荣耀不断,下一任天后自然也最好是自己人了。” “嗯,我知道了。”闫琪尔回答的简单,带着附和的意味,紧接着话锋一转,再度笑开颜,嘟嘴做出惆怅的表情:“夕颜,去我宫里坐坐吧,自从我脚伤好了之后,你都有一段日子没有去了。” “哦,师父教得灵咒我还没背全,明天可就要开始实战了,你背会了吗?”陈夕颜故意岔开了话题,自己也说不清到底在逃避什么,不知怎的,很害怕见到那个眉眼平静的黑衣少年,确切的说,是害怕他面对自己时的谦逊有礼,越是周全便越是疏远!所以,宁愿不见,自欺欺人,守着自己心中的美好想象,越想越疼。 “我都背完了,你真的不去啊。”闫琪尔眨巴着星星眼,有些遗憾,说起来也奇怪,她对什么古籍知识学起来一向费劲,可是到了灵咒心术方面,却出奇的得心应手,就好像学过似的,但在记忆中,作为母亲的蝶衣确实从未教过她,想来应该是她“报仇”心切,于是格外上心了些吧...... PS:相信大家能够猜出来,龙芯就是女二,所以,以后会有很多对手戏,不知道我们单纯善良的女主是不是那位的对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