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安冉将摇晃着僵硬的脑袋,目光从电脑上移开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这个月来,公司进入前所未有的紧张状态,听说是刚合作的一家知名外资企业合作。原本一个月之前就该敲定的方案,却被对方的负责人吹毛求疵的挑出了些小毛病,并且无限放大,把大家半个月辛苦做出来的企划案被推翻,要求从新拟定。听一同跟去的同事说,刻意刁难或趾高气扬的客户,他见过无数次。眼睛长在头顶上,呼出的空气都往上空飘的人,倒是第一次见着。
听着同事的喋喋不休的抱怨,莫安冉并没有同各位同事般愤慨不已,反倒是思考着呼气声朝上飘,那该得将头抬的有多高?就在她还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时,那位同事又总结出一句话,确实该他们牛。他倒是没有继续陈诉这句话的理由,聆听的同事却心惊不已,能让公司业务第一把手的人这样讲,他们仅靠幻想,也能想出人家企业的成功之处。这个世界便是这样,能站在顶端的人,摆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莫安冉心里想着事情,手上也没有停下来。将各部门的资料一一整理好,正打算送去总经理办公室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陌生的号码,又有些熟悉。
您好,我是莫安冉。
似乎对方没有料到她会是如此公式的口吻,有刹那的愣神。
是我。
莫安冉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打电话过来,难怪会觉得号码有些熟悉。
有事吗?
晚上一起吃饭?
听得出他今天应该很开心,和她讲话的语气少了些冷意。
不行,晚上我还要去上班。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她并不认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可以让她放弃赚钱的时间。
好。
他也不强求,声音不温不火,让人听不出喜怒。
将最后一个杯子擦干水渍后,莫安冉累的有些虚脱,今晚的客人玩的疯狂,包厢几个小妹都被喝的吐的七晕八素,最后甚至连带着她这个包厢小服务员也被拉过去,连着喝了数十杯。想着兜里可观的毛爷爷,莫安冉心中的气结才稍微的顺些。
刚踏入小区,莫安冉便看见他正背对着自己斜靠在车上,仰望着星空。暗黄的路灯打在他身上,若隐若现的落寞将他整个人裹的严实,莫安冉突生一丝心疼。
她没有叫他,不急不慢的朝他走去。大约是高跟鞋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太大,惊扰了他。挪动了些身体,目光便锁定在她身上。
莫安冉停在几步之外的地方,同样淡漠的望向他,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寒气刺骨的夜晚,有这么一个男人苦苦的等待着她,要说不感动,莫安冉自己都会狠狠的抽自己耳光。只是她还没有学会如何跟眼前的男人相处,他太危险。怕自己些许的松懈,前方万丈深渊便是她的葬身之地。
他亦不说话,深邃的目光泛着丝丝怒气,转身独自朝楼梯走去。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怒气,莫安冉没有在意,从容不迫的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