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那段时间,是她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候,夫死儿亡,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毁了,而她自己孤身一人,在那个阴森恐怖的大荒原中,身负重伤,无依无助,没有吃的,她就吃野菜,吃田鼠。没有喝的,她就着附近的溪水,不管是清澈的水还是混浊的,一古脑喝下去,只是为了活命。
对,她要活着,活着找出仇人,找出害她一家的幕后之人。她不傻,她根本就不相信,那只是一个意外的抢劫杀人事件。
只是三年来,她搜集到的消息实在
是太少太少了……
与自己的亲人相认,让自己多一份依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她目前这个样子,还有这样的处境,她实在是不想再牵连自己的儿女了。
如果凭着自己的能力,可以手刃仇敌的话,她宁愿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而让自己的儿女们忘记仇恨,快快乐乐地活着。
她慢慢踱了进去。她走得不快,也没有办法走得再快了。她的两条腿被砍了五六刀,伤了动脉,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如若她不是懂得医理,并有极深造诣,懂得自己给自己包扎止血的话,她哪能活到今天?怕是早就在那个荒原里,因失血过多而死掉了。
这其中一笔笔账,她都清清楚楚地算在了谋害她一家的那个人的头上。
她踱进屋子,过了一会,才适应这屋子的昏暗。
原来屋子昏暗的原因,是因为窗帘全被拉上了,只留下一点点的缝隙,使人能够勉强看清楚屋里的摆设。
她定定神,一路看过去。左边是一张圆桌,桌上放着一套茶具。再过来就是一个大铁笼子,那些“丝丝”声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想必毒蛇就装在里面。再过去是一张床,床边的楹窗前,立着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离她稍远,再加上光线昏暗,她有些看不清,只是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眼熟,有点像,但又并不太像。
她低声说道:“纶儿,是你吗?”
对方似乎没有听见,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再朝前走一步,正要再出声相询。就在这个时候,她愕然地听到她的身后,传来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她惊恐地回过头,却不料,一屋子的蜡烛突然全亮了,把昏暗的屋子照得一片通明。
她惊骇地后退,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窗前的那人慢慢转过身来,是一张极其陌生,满脸横肉,充满杀气的面孔。
她心头惊惧,她明显地觉得,自己好像掉到了一个陷阱里了。
“别来无恙,陈夫人?”那人抽动着嘴角的肌肉,阴森森地说道。发现的声音嘶哑,竟有一股从地狱发出来的味道。
“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她惊恐地看着那人。
“哈哈哈……”那人得意地笑了,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陈夫人,你不知道我是谁,反正我们知道你不行了。你想知道我们是谁吗?那我们就给你提个醒吧,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你与陈侍郎,还有十岁的女儿一起,投宿在一家荒郊野店里,然后那天晚上……”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你,你是……”
“很好,陈夫人,你终于想起来了。”另一个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她吓了一大跳,恐惧地回过头去,看到另一个同样满脸横肉,稍显矮小瘦弱的人正朝她走来。
原来,方才的门之后所会关上,就是背后这个人捣的鬼。
那个瘦子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她,口中啧啧叹道:“陈夫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挨了那么多刀,居然还能够活下来,真不愧是江南宁氏一族的传人。我们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早知道这样,真该多给你补几刀的,那就不会有现在这么麻烦了。”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朝她夹击而来。她的眼睛一花,似有两道寒光闪过。再看过去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亮出了手中的刀子,正阴恻恻地看着自己。
她看着面前两个不怀好意的男子,眼中的惊惧更甚:“你们究竟受何人指使,为何要害我全家?”
胖男子扬了扬手中的刀子,看着她:“陈夫人,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她愤怒地看着那个胖子,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快说,你们究竟是谁,我们陈家与你们究竟有何仇怨,你们为何要杀害我陈府上上下下五十多口人?”
瘦子做出一个捂住耳朵的样式:“陈夫人,别这样,耳朵都被你吵聋了。我们呢,也是奉命办事,只要你说出名单的下落,那我们也不为难你,痛痛快快给你一刀,让你去见你的夫君,如何?”
“名单?什么名单?”她心下一格登,没想到在自己心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