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屋子的央洋却松了口气,毕竟外面那个可是当朝圣上最信任的易王殿下,若不是知道他不会恃权傲物,她也不敢这么肆意啊!
当晚,原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不会再有什么事端了。没想到,谢芝庭又来了趟荷院,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将这两个人批评了一顿。
“听闻文盛郡主今日在百花争艳之时被人掳走了,接着就病倒了。圣上对此事十分重视,下令严查——穆世子便拖着病体入宫去了,他的身子近日来是更加不能活动的,今日进宫一趟,只怕会更加虚弱。”谢芝庭不温不火地看了两人一眼,“穆世子回来之后就昏迷不醒,祖父去看了,到现在还在为穆世子针灸续命,也不知结果如何。二位有心的话不如去看一眼。”
说完话,谢芝庭彬彬有礼地告辞离开。
“襄姐姐……”
“啊?”
“穆世子真的很好。”
“哦。”
“可是却长年遭受病痛的折磨。”
“嗯。”
“我们,我们去看看他吧。”
“……嗯,走吧!”孙思襄只是稍稍愣了愣,就起身出门了。
说到底,这个认识没多久的哥哥的确很得她的心,肯跟她说话,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还很细心,对痒痒也很好。就是身子太弱了,比痒痒还弱。
孙思襄眨眨眼,往西北方向望了一眼,那边有紫阳山,有她的故乡,有她的亲人。师父,干爹和远哥,他们一定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有了一个新的妹妹,还有一个动不动就咳嗽昏倒的哥哥。那个哥哥好像随时都会死掉一样,每次去看他,他都待在那个药气冲鼻的屋子里,很少下地,基本上都是在床上靠着。
她向来最讨厌这样的人了,尤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
但是这个哥哥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弱,反而很厉害似的,好像能做到很多事情。痒痒跟她说,如果不是有这个哥哥护着,她一定早就被那个皇帝陛下抓去砍头了。
她当然不相信,她对自己的武功是很有自信的,对自己的大刀也很有信心,但是她也相信痒痒。
所以,对这个哥哥,她是不讨厌的,如果他死了,她还是会觉得遗憾的。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丰院里,正站在穆云赋的房间外面,纸糊的门窗上有好几个人的影子,随着屋里的灯火摇曳。
“老医师,怎么样了?”冷冰冰的声音应该是殷绝,难得见他有些着急的感觉。
“唉……老夫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缘分到没到,穆世子是个好孩子,一定可以撑过这一关的。”谢慈蕴捋着胡子,疲惫地弯下了身子。
“老医师,你这是什么意思?穆世子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他呼吸还是这么慢?这样不会有事吗?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个毛毛躁躁的声音一定是越南飞,看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样子,一定是在急的挠头发了。
“易王殿下,祖父的针灸也只能为穆世子续命,但是穆世子本就虚弱,短时间内定是很难醒过来的。”谢芝庭扶住谢慈蕴,轻轻皱眉,“探子已经传回了消息,穆王爷和王妃二人现在就在回来的路上,希望穆世子能撑到那个时候。”
一时间,屋内再次陷入了寂静,这几个人影都不动了,只有那个暂时不敢啰嗦的小略来来回回地跑,为床上的穆世子擦汗,喂水。
“谢家医馆不是很厉害吗?”屋外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屋内几人心中一震,抬眼相互看了看。
很快,孙思襄出现在门口,满脸不耐,“不是都城最厉害的医馆吗?怎么治了十几年都没把他的病给治好?”
“岂止是全都城,还有人说老医师是全风源国最出名的医师。”央洋也跟了进来,“虽然不及神医的名号,但也是百年难遇的妙手医师吧。”
孙思襄径直走到穆云赋床边,“你们不是有很多稀奇的药吗?怎么不给他用?不是说有法子能救他吗?”
“这次准备的药材很多都要与至亲之血结合起来用才会有效果,否则只会加剧病情,适得其反。”谢芝庭轻轻开口,“穆王爷和王妃已经得到了消息,最快还有半个月就能赶回来了。”
“半个月?”孙思襄眯起眼,漆黑的眸子突然变得深不见底,寒气涌出,“他还能活到半个月吗?你们这群窝囊废!”
顿时,仿佛时间被固定了一般,满屋子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央洋屏住呼吸退到一旁,忙碌的小略也战战兢兢地躲到角落去了。
其他人面色各异,互相看时却都只觉得古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