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没走几步,两人就看到了那个迎面走来的身影,孙思襄正背着央洋往外走,头上的柔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肩上,白皙的脸被柔和的月光抚着,凸显出她精致的面庞。月牙白长袍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却像是衣袍上绣的花一样自然,她步伐轻盈地往外走着,不时回头看一看托在自己肩上熟睡的小脸。
突然看到了门口的两个人,她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看清楚两人的时候,她眯了眯眼,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左边那人看上去年纪较小,一双凤眼清秀名澈,眼光奕奕,精神清冽,虽然稚嫩却已颇有些威严之气。只见他的目光扫过狼藉遍地的山寨,嘴角便勾了勾。再看向她时,那目光中多含了些探查之意。
至于右边这位,那双较宽的杏眼此时正含着冷风盯着她,让她分外不舒服,坚挺的鼻梁,紧紧抿住的薄唇更使整张脸显得棱角分明。他脑后的黑发全用一条发带高高束起,从发顶到黑衣面上都像是被月光镀了层冷霜,时刻向外散发着寒气。
她站在原地与那两个人面对面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脚就要绕路走。
“孙姑娘等等!”左边那个率先出声叫住她,很是彬彬有礼的样子,“我叫越南飞,受人之托来——来接你下山的。”他顿了顿,实在没有把“救”字说出口。
孙思襄皱眉,这两个人她一个也不喜欢,但是人家一直含笑看着她。她想了想道,“我自己下山,不用你接。”
“哎?”越南飞一愣,想起谢芝庭给自己说过这姑娘脾气不大好,干笑两声,“呵呵,这个,你看,你妹妹不是累了吗?我们准备了舒适的马车,你……”
“痒痒要休息,你太吵了!”孙思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迈开步子就往外走。
越南飞话还没说完,只觉得有些尴尬,还要跟上去说些什么,他身旁的黑衣男人却突然身形一动。
“绝,绝兄?”
虽然知道他没什么耐心,但是就这么把人打晕了扛走……越南飞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子就被丢了过来,再看看前面扛着孙思襄走得飞快的殷绝,他只得无奈叹气,抱着央洋跟在了后面。
下了山,谢芝庭还是稳稳坐在马上等着他们,见到殷绝那么粗鲁地扛着人下来了,眉头一撇,“殷兄,她只是个小姑娘,而且很有可能与穆世子有些牵连的。”
殷绝只冷冷看过来,一甩手将孙思襄丢上马,自己再翻身上去,扯着缰绳就驾马转身走了。
后面,越南飞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怀里的央洋还睡得很沉,他只得托着一起上了马,对谢芝庭无奈笑道,“绝兄比那姑娘脾气还不好,说了两句话就把人打晕了。”
“他也是为了穆世子,咱们赶紧回吧。”谢芝庭点点头,看到殷绝扛着人下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现在只担心孙思襄醒来不会善罢了。
留了两队人在山上收拾狼藉一片的秃山山匪的寨子,他们几人直接带着昏迷的孙思襄和央洋连夜赶回了都城。
“啾啾啾”
轻快悦耳的鸟鸣声似乎就在耳旁,悠悠扬扬的花香也不知是从哪里飘到了自己的鼻尖,孙思襄从一夜昏睡中慢慢转醒,睁开眼撑起身子,目光还有些朦朦胧胧地追向鸟鸣和花香的方向。
唔,轻纱掩着窗,窗外好像有人影晃动,还有一树小花嫩嫩地开着,几只小鸟儿就在那颤颤的树枝上立着,凑在小花儿旁伸着脖子欢快地鸣叫着,不时地从小花儿这边跳到那边去。
她不知不觉下了床,光脚踩在屋里的薄毯上,走到窗边掀开了半掩的帘子,伸出脑袋凑到树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