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章:出逃]
第6节 第6节:拖轮
船队在河水里如同水蛇一样缓慢的游动着。
看来是条载重船,吃水很深。最深处船沿离水面只有一寸来高。每只木船的尾部都挂着一盏马灯,灯下坐着一个负责扳舵的人。
夜深人静,船上的人都入睡了,掌舵的人虽然时不时嘴上打着呵欠,但手里是一刻也不敢离开舵把子的。前面动一寸,后面甩一尺,这个舵要是把不好是会出大事情的。尿急了,要么坐在那里用个罐子接着撒,要么立起身用条大腿倘着舵把,如同公狗撒尿一样,拽下裤裆,翘起腿往河里撒。
前面几条船在永祥面前驶过时,他就想攀上船弦。结果船上不是有人撒尿,就是有人在甲板上走动。这是最后一条船了,再不上船就要错过机会了。他把头上顶着的包袱用力甩上船舱板上,然后双收撑着船帮子,一个鱼跃翻身上了船。
爬上船,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暗喜:这样好省下不少脚力。他趴在船中部的舱板上,一边四处张望寻找藏身的对方,一边想等身上的湿漉被夜风吹干后,再爬起来穿衣裳。
这时只感觉耳边一阵飕飕凉风向他刮来。抬头一看,是一根小臂膀粗的船篙从天而降拦腰朝他扫来。这一篙子力量不小,幸亏永祥机警,顺着篙子的走向,一个翻身跌进煤舱。“老乡,我不是毛贼!我是想搭船赶路的人。”
这船上运的是又细又软的上等精煤,捏成团划根火柴也能烧得着。
永祥被陷在煤炭里,半个身子动弹不得。
“谁晓得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船老大用手中的篙子往煤舱声音发出处捅去。
“哎哟!”永祥屁股上的伤疤被捅着了,一阵切齿的疼痛,那是在专案组留下的纪念。进了专案组,因为嘴硬不认罪,他已经被打了好几回了。旧伤未好,新伤又来。“老乡,别捅了!我真的不是贼!我可以给你搭船的钱。”永祥用力把自己半个身子从煤里拔出来。
“你有钱?怎么不去坐汽车?还想说瞎话?耍滑头?向你这样的水上贼,我们船家见得多哩!”说着船老大又抡起竹篙子,无目标的在煤舱里扫动起来。
永祥急忙在煤堆里滚来滚去,躲避舞来舞去的篙子。他晓得挨上这一篙子,滋味不比专案组里受的惩罚轻。浑身的冷汗、急汗、热汗搅在一起,被细煤粒子粘裹成煤炭人。永祥除了两个露在外的眼睛还有亮光,其它是一片墨黑。“船老大,别打了!你不信我有钱?可以翻我的包袱。”
“包袱在哪里?”船老大问。
“在前舱板上。”永祥说。
船老大用篙子挑起包袱,递给船尾把舵的女人检查。“雪梅,看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女人打开包袱检查后说“二橹,包袱里是有不少钱和粮票哩!还有不老少的衣裳,都是当兵的人才穿的军装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