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晨宇走在纽约街头,这个城市的面貌在他心目中一直是脸谱化的存在。虽然现在身在其中,可仍旧那么麻木,看着那一栋高过一栋的摩天大楼,简直就是城市人逃不脱的牢笼。
他跟方轻唯本來聊的好好的,可突然一谈到关于毕荣的话題就不欢而散了,因为方凉景居然把毕荣的妻子杀掉了,这让他脑海中一下就出现了欣瑶死去时的画面,,她伸出沾满血污的手捧起自己的脸,在两年不语后,她终于在临死前开口说话了,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口气……
“你想说什么……欣瑶,你说,我在听,在听……”杜晨宇用力搂住妻子的身体,附耳到她苍白的唇边。
“方……”
随着这个字出口,怀中的爱人气绝,那只捧着他脸庞的手也颓然滑落,印在他脸上的血污瞬间冷却,无论多少眼泪也冲刷不去……
当方轻唯说起毕荣的妻子被杀掉了时,胸中翻涌的恨意差点让他歇斯底里,可他忍住了,他已不是当初那个杜晨宇,他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和心中所想,只因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幕低垂,身上的衣物似乎不足以御寒,杜晨宇拉拢了风衣的领口,忽然,一辆计程车缓缓驶到他的身旁停泊下來,贴着黑色车模的车窗被摇下,看见里面坐着的人时,杜晨宇不免一惊。
“毕荣,!”
毕荣看着杜晨宇,目光沉寂,却又带着几分步入绝境时的期盼:“你就是杜晨宇吧!可否借一步说话!”
杜晨宇住了口,沒再说话,往街道左右两边看了看,然后迅速拉开车门坐进了计程车内。
车子开到了纽约的黑人居住区,,酒吧内,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吧台后站着一个正在擦拭杯子的黑人调酒师,看见两人进來后,毕荣朝那个黑人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即放下杯子离开了。
这里只剩下了杜晨宇和毕荣两人,在这间装饰复古的酒吧内,随处可见墙面上贴着60年代黑人歌星的海报,富有节奏感的布鲁斯音乐从吧台上的留声机内缓缓流淌,杜晨宇扯下皮质手套放在一旁,看向毕荣,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个男人正面相对。
毕荣的眼中平添了几分沧桑,他的妻子今天被人杀掉了,而他则得以逃过一难,为了保命而东躲西藏的日子,一下让他老了十岁。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吧!我找杜先生是有一事相求!”毕荣的口气并不像在求人,不卑微也不怯懦,只是恳切的眼神告诉对方,他现在能够倾其所有。
“愿闻其详!”杜晨宇示意毕荣说下去,他得听听是什么事,什么条件,而不是大发慈悲先一口答应别人的任何要求。
“请你,保护我儿子的安全!”毕荣似乎下定了决心,双膝同时触底,跪在了杜晨宇面前。
果然,他现在已经到了绝路上,所以即使是死,也要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
杜晨宇内心是有些许震撼的,然而面上却表现的平静无波,一个男人居然放下自尊给他人下跪,也许,这一点不亚于付出生命的代价吧!“为什么是我呢?”杜晨宇问道。
毕荣抬起头看着他:“因为杜先生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唯一可以保我儿子周全的人,因为你也身为父亲,一定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只要你肯答应,那方……二少爷也会听你的,你们能够保护我儿子的话,那谁也伤害不到他了!”
毕荣说出自己的理由,杜晨宇听后淡淡一笑:“我想你找到我之前也对我做了一番了解,既然你这么清楚,那我也不妨直说,我是个现实的人,不喜欢倒贴做慈善,你手上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好像不能够转让吧!”
杜晨宇一下把话題转入了正轨,毕荣手上的股份,是不能够转让的,即使是他死后,也会自动划分到他的子女名下,如果无儿无女的话,则会被冻结,谁都无权处置或者操控,这正是方老爷子为了保全毕荣而做出的对策,害怕的就是他死后方凉景和方轻唯对这个野生的儿子不利。
毕荣惊诧于杜晨宇的直接,不一刻又恢复如常,是呀,这本就是个利益熏心的世界,谁会无条件的去帮助另外一个人呢?这是毕荣早就想到的,所以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只不过是一个砝码而已,对于现在的他來说,活命都困难,若那百分之五地方股份能让儿子继续活下去,那才是它真正的价值。
“是,我儿子现在还小,即便继承了也无用,如果谁拿到他的监护权,那就能间接掌控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想必我也时日无多了,我会在死前立下遗嘱,将孩子的抚养权交代清楚,若杜先生肯收留我儿子的话,那笔股份就属于你了……唯一需要做到的,就是让我儿子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