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惊堂木一拍,段域泽喝道:“肃静,将军是待罪之身,莫要胡言乱语,否则休怪本官廷杖不留情面。”
青穆侯脸瞬间就变绿,气的抖了半天,不依不饶:“好,好!叛国,通敌,杀人灭口,证据确凿,段大人也不用审了,皇上的意思也只是过堂而已,至于他们父子,即便舌灿莲花,也狡辩不出个所以然来,何必浪费大家时间。”
“对!侯爷说的在理,根本无需审理。”堂侧一干大理寺官员急忙点头附和。
砰!
惊堂木再次响起,段域泽道:“虎贲将军风存戎,通敌……”他话还未说完,忽然一道清亮的嗓音自门外传了进来……
“等等。”
所有人一怔,满堂静了下来,这三司会审,竟有人旁人敢出言打断?纷纷转身看向门外。
风瑞安眉心一跳,这嗓音似乎很熟悉!
青穆侯眼眸眯了眯,这声音……
来人儒雅俊逸,气质不凡,周身似有清冽的气息萦绕,大步跨进来朝堂上诸人淡淡抱拳:“下官来迟一步,抱歉!”
她说完,视线在裘正身侧一顿,极有气势的走过去,想也不想就坐了下去。
动作闲逸,一派流水之姿,仿佛她本就应该坐在那里,而并非突如其来打断了大理寺卿定案。
哐啷!
有衙役手中的廷杖掉在地上,大理寺外面那么多守卫,御史大人是怎么进来的?
满堂的人震惊的看着她,庭审之时律法为大,御史大人不但随随便便的走了进来,还旁若无人不打招呼就坐,这什么情况?
青穆侯脸色越加的难看,端木箫此时不该在郓城的吗,按行程至少还有半个月才能回金都,她折损自己两大门生的仇还没有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回来了,实在可恶。
最可气的是,他眼下心思全部放在风瑞安这里,对于她暂时还挪不出手。
还有,他突然来此,有什么目的?
段域泽被一口茶水呛到,猛咳一阵:“本官正在堂审,端木大人这是?”
风千华眉梢一挑,淡淡说道:“嗯,大人继续!”
段域泽重拾惊堂木正要继续,忽然反应过来,他怎么被御史大夫给左右了,脸露冷意,嘴角抽搐:“端木大人可有皇上手谕?”大理寺的堂审并非什么人都可以旁听,是需要皇上批准。
风千华好似刚刚想到,立刻拿出块手牌:“下官来的匆忙,竟忘记给大人过目!”说着,她就要递过去……
段域泽远远的看了眼,知道她是隆恩正盛,态度不能太过强硬,笑道:“端木大人请坐。”
风千华很小心的将手牌收了起来,若仔细看,那背过去的一面,浮刻着一条狗,分明是民间孩童的生肖牌,用作送礼馈赠之用。
风瑞安眼眸微眯了眯,对风千华突然的到来,起了丝莫名的情绪。
风存戎鼻尖一哼,又来个狗屁文官,瘦瘦弱弱跟小鸡崽似得。
裘正的个性与风存戎相似,亦是不拘小节,看到风千华猛拍她肩:“好小子,杭城之事没让老夫失望,吴全凤杀的漂亮!”
风千华巧妙的避了避,将力道错开:“多谢将军抬爱,客气,客气!”
青穆侯抖着胡子,他刚刚的话,明显被风千华的到来冲低了存在感:“段大人,无关之人休要耽误时间,判吧!”
段域泽听命,立刻举起惊堂木又要下定论。
忽然,一声淡淡的声音响起:“容下官插一句,依大周律法,大理寺审案,需三司三堂方能定罪,这……新改的规矩?”
声音真挚,听不出一丝质疑。
段域泽不敢不耐烦,嘴角抖了一抖:“非也,是证据确凿无需再审!”
风千华点点头,原来如此:“既是证据确凿,那到也可以。”段域泽一口气提起来,蓦地松了下去,不知为什么他见这御史大夫心中总有莫名的心虚感,谁知他一口气刚松了,风千华又开口道:“下官听说,涉案证人袁飞已死,是怎么死的?”
“一箭穿心。”段域泽想了想,生怕风千华再问,又补充:“死在博阳入金的官道上。”
“下官明白了,定是虎贲将军知道事情败露,一怒杀人,可是……”
话语急转,吊足了胃口。
“端木大人,请说。”段域泽心中愠怒,可拿不准风千华的用意,不敢表露出来,
青穆侯一张脸憋的青紫:“满口胡言,此处乃是大理寺,你小小的御史大夫,焉能放肆!”
风千华抱拳:“侯爷所言甚是,是下官对大理寺审案好奇,遂奏了皇上来观审,不敢放肆!”
言下之意,皇上都同意了,你算什么东西。
青穆侯被她堵的喉咙一阵痒,想咳嗽却咳不出,捧着茶猛喝。
风瑞安静静打量着风千华,朝堂那日她为华儿解围,今日又莫名赶来,虽一直文不对题不明其理,但他感觉御史大人必有后招。
果然,风千华起身淡笑:“段大人,若是下官没有记错,虎贲将军是八月初一入的金都,而从博阳到金都即便快马也需半个月的路程,那么他七月十五就要出发,一路飞奔一刻不能耽误时间,可是袁飞七月二十,还在博阳练兵,三军皆可作证,这时间上不合啊,莫非……”她几步走到风存戎身边,打量了他一遍,喃喃的摇着头:“没有脊生双翼,展翅可飞,怎么能做到?”
风存戎剑眉抖了抖,觉得这小鸡崽有些本事,若是他平安度过这关,一定要请她喝酒。
满堂的人,有人黑了黑脸,觉得这御史大夫真是多事。
段域泽飞快的朝青穆候看了一眼:“端木大人,即便时间不合,但也有可能是同伙帮忙。”
青穆侯不屑撇嘴,阴阳怪气的说道:“譬如……瑞阳王。”
原来是一丘之貉,暗中勾结,只怕这满堂的人都与青穆候脱不了干系。
风千华笑道:“侯爷说的没错,也有可能是别人所为,所以……下官认为要当庭验尸,查证具体死因和杀人者的手法。”
质疑他的办案水平,段域泽鼻尖冷哼:“袁飞的尸体,已经下葬,无需再验!”
风千华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坐回椅子上:“大人,下官只是建议,只是,这尸体不查匆忙断案,若有冤屈……”
段域泽张口结舌,有些心虚的朝青穆侯瞥了瞥,全然无觉他的思路已经被风千华牵着走:“本官断案三十年,从无冤假错审,端木大人不必危言耸听。”
青穆侯阴冷的眯了眯眼,他就知道这小子一来肯定没有好事,果然如此……
他等了这么多年,筹谋这么久,今天一定要将此案断了,以免夜长梦多!
“区区一个死尸有什么可查的,御史今日来不像听审,到像是主审啊。”青穆侯的话可谓讽刺之极,堂上立即有人轻嗤一声,附和而上!
风千华一脸无辜,仿似根本没有听懂他话中之意,谦虚说道:“不敢,不敢!怎可抢了侯爷的风头。”话落,眼神不经意的看向风瑞安。
不知为何,这一眼风瑞安立刻明白其中含义,他负手上前一步淡淡一笑:“侯爷,你我恩怨这些年是该有所了解,但罪不在孩子,此案疑点颇多,你又何必急于一时?莫非你有私心?”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顿时让场面天翻地转,注意力立刻换了方向。
青穆侯早被风千华气的失了分寸,努力压下心中气愤:“本侯与你何来仇怨,况且,虎贲将军乃本侯外孙,若他真没有罪本候定当保他,可如今证据确凿,此等不孝不忠之人不要也罢!”
他一甩袖,一副大义灭亲大义凛然之态!
风存戎一口口水喷了出来:“谁是你外孙,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配,我告诉你,只要是真男人,谁做我外公都行,就你不配!”
“你……”青穆侯一口郁气堵在心里。
风千华侧目,唇角勾起丝浅浅的笑容,风存戎的表现很让他意外……
“肃静!”段域泽大喝,沉着脸一派正直无私之态:“这是公堂,岂容污言秽语。”
话落,他清咳嗽一声:“此案本官今日便会呈报给皇上,虎贲将军风存戎叛国一案……”
忽然,风千华耳尖微动,堂外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她眉梢一挑,起身抱拳再次打断段域泽的话:“大人,下官还有一事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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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油~没人理我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