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矩回至驿馆,自与众将士各回房中歇息。至中夜,忽听得窗外似有衣袂掠过的风声,习武之人本来警醒,忙合衣而起,抓过佩剑,也不走门,一步自窗户跃出,却见四五步外一黑衣蒙面人轻轻一跃,过院墙而去,杨矩口中喝道:“什么人!”,脚下却丝毫不作停顿,提剑追去。此时院内其他将士早已惊醒,冲出房来,王副将眼见主将追黑衣人而去,也不作多想,当即提气疾赶,出得驿馆,只见前面两条人影在清冷的月色里上下飞跃,忽隐忽现,不多时,已将那一片街道屋舍抛在身后,渐至城郊荒芜之处。王副将远远见前面正是一片树林,黑森森的,杨矩和黑衣人却已不见踪影,心中正暗暗叫苦,凝神细听,似有流水之声,至树林近前方听到有兵刃碰击和呼喝声从东南方传来,循声而去,果然那林木开阔之处是一片河滩,河滩上怪石林立,杨矩与黑衣人正斗于期间,黑衣人轻功似是十分了得,杨矩虽是沙场老将,于这乱石堆中却施展不开,半分占不到优势,王副将心中惊骇,正待冲过去援手,忽觉一阵冷风从背后袭来,本能向右一避,却见一截剑尖从自己左肩胛处穿出,未及细想,身体便被一股大力击中,如断线风筝般往前飞起,落于地下。
王副将睁开眼时,见自己身处一室内,心中转念:我还没死么?刚想动一下,却发现浑身一丝力气也无,只肩胛处一阵疼痛,不由得让他哼了一声,转过看时,伤口已被包扎完好。
“老爷,他醒了。”
便见一微胖老者走近榻来,面露和蔼,双目微微眯起九九藏书,却难掩其中睿智之光。一面为王副将诊脉,一面说道:“伤势虽是不轻,好在军士身胚强健,多调养些日子,料无大碍。”
“这位老爷如何得知在下是行伍中人?”王副将脱口问道,心中却似有一要紧之事,一时想不起来,更觉头晕得厉害。
“今晨你被人发现倒卧在驿馆门口,虽未着军服,然你这一身新伤旧痕并瞒不过我,况自你醒来之前,口中时有呼喊‘杨将军’,那杨将军可是杨矩将军?”
“正是,”此时,王副将忆及林中打斗,心中隐隐有不好之感,忙道:“在下王谦,是杨将军的副将,杨将军可好?哦,不知这位老爷如何称呼?多谢相救!”
狄春在旁笑道:“我家老爷便是宁州刺史狄大人,大人今日本要去驿馆拜访杨将军,不料未见到将九九藏书网军,倒是在路上救回了你。”
狄仁杰颌首微笑道:“昨夜发生了何事,你又是被何人所伤至此,杨将军现在何处,你且仔细告诉于我。”
王副将一听将军不知所踪,心下着急:“恐怕杨将军是凶多吉少了。”
当下便将昨夜驿站中杨将军发现黑衣人、自己也追至河滩,并被人打伤之事向狄仁杰一一道来。
“记得当时被一股大力击飞,落于乱石堆中,只道命已休矣,耳中却听得打斗之声分外激烈,忽听得象是杨将军一记闷哼,又似有重物落入河中,四周便静了下来,我心中又惊又急,怎奈身体不能移动分毫,莫说是上前相帮,便是转头一看也是不能,脑中一热,神志便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