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宫宴是下午才开始的,所以次日一早,沐寂北又让这些舞女带上面纱,换好服装,重新排练了一次。
效果很不错,至少可以说是别出心裁,在见惯了各种舞姿之后,这种倚靠屏风的分分合合来塑造出的舞蹈,显得别具张力,尤其所营造出的神秘感更是吸人眼球。
沐寂北见着没有什么差池,便嘱咐这些舞女各自回去休息。
下午很快就到了,沐寂北没有和殷玖夜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不过两辆马车却是一前一后而行。
天气正晴,积雪已经融化,万物复苏,萌发出嫩芽,让人很容易有个好心情。
沐寂北半依在车上的软垫上,垂着眼眸,顺着车帘的缝隙投射进来的阳光正打在她的脸上,使得处于阴影之中的面容上划过一丝光亮,长长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无形之中带着蛊惑人心的美丽。
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不知在这张平静的面容下酝酿着怎样的计划,这一场宫宴,又将有多少阴谋在这场奢华无比的宫宴中摊开,等待着她和他亲手将他们一一揭示。
马车一路轱辘辘的行进,从正阳门驶进,顺着高高的宫墙,停在了距离举办此次宫宴的朝霞殿的一个院子里。
青瓷率先从车上走下,而后扶着沐寂北下了马车。
马车后不远,殷玖夜几乎也在同一时间站定,两人微微一笑,便走向了朝霞殿。
刚一出现在大殿门口,众人的目光便投了过来,看向两人的目光中带着一阵惊艳。
沐寂北身披一件黑色鹿皮披风,浓郁的黑色之上绽放着大朵大朵火红的玫瑰,简洁而大气,瞬间便能夺取所有人的眼球。
殷玖夜一身深蓝色劲装,领口和袖口外翻,上面镶嵌着五彩的宝石,用金线勾勒,胸前是一只凶狠的豹子,掐丝而成的金色和黑色丝线,栩栩如生,一双眸子摄人心魄。
因着大殿里架起着不少的火炉,所以温度很高,殷玖夜帮沐寂北把披风解了下来,放在臂弯,而后开口道:“小心些。”
“好。”沐寂北的眸子对上殷玖夜的那双黑眸,含着温暖。
沐寂北一路穿梭在人群中,一路追随了无数的目光,那一身海蓝色的裙子,和她雪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高高束起的腰带卡在了胸下,衬得身姿修长,身材饱满。
如果细看去,则会发现腰带的中间是一颗金子雕琢而成的豹子头,只是比起殷玖夜的要来的可爱些,腰带的两旁配以长形的钻石,闪闪发光。
裙摆处同样用水钻勾勒,随着她的走动,宛若跃动的水波。
沐寂北刚一走进人群,赵鸾镜便走了过来,欣喜的拉住沐寂北的手开口道:“北北,许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漂亮的都让人移不开眼,整个人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沐寂北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暖色,看向赵鸾镜开口道:“听说姐姐已经有喜了。”
赵鸾镜脸上闪过一抹羞红:“这是谁在背后乱嚼舌头,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她。”
“姐姐最是心善,哪里舍得,最多不过是数落两句罢了。”沐寂北调笑道。
“急什么,如今你也大婚在即,有我笑话你的时候。”赵鸾镜还是有些羞涩。
“我可没有笑话姐姐的意思,这结婚生子是咱们女子必然要走的路,我这是在向姐姐道喜呢。”沐寂北笑着道。
“就数你最贫。”
“赵鸾杰怎么样了?”沐寂北开口道。
赵鸾镜叹了一口气道:“最初的时候不言不语,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沐寂北点点头:“总会好起来的。”
赵鸾镜看向角落独自一人的赵鸾杰,轻声道:“希望如此吧。”
“郭罗郡主来了,郭罗郡主来了,听说太后有意将郭罗郡主指给太子做侧妃。”一人开口道。
“是么?不过郭罗家族已经许久没有参加这种宴会了,看来这次是打算复出了。”
“不知道到时候永夜郡主和郭罗郡主之间会不会有一场恶战。”
沐寂北的目光随着众人一起投向门前,郭罗凝佳一身淡雅的青色长裙,高高挽起的发髻,露出修长的玉颈,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族的风范,自带优雅。
赵鸾镜也朝着郭罗凝佳看去,对沐寂北开口道:“我没同这郭罗凝佳打过交到,只是爹说太后有意将她指给太子,借此挑拨相府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沐寂北点点头,没有开口。
场面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似乎是有人生怕惊扰了这位高贵的郡主一般,甚至当她走来的时候,很多人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来,而郭罗凝佳便会微微点头致谢,礼数周全的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宛若天成。
郭罗凝佳熟络的同几家小姐交谈起来,应付起她们显得游刃有余,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很快几家小姐便笑声不断。
宫人不断的向殿内进献着美食,琼浆玉酿,满殿飘香,琉璃瓦頂上的珠光宝玉折射着耀眼的光芒,金雕玉砌之间让人流连忘返。
太后用带着甲套的手指插好发髻上最后一根簪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背对着身后的嬷嬷开口道:“事情办得如何?”
“回主子,一切妥当,没有差错。”那嬷嬷躬身开口道。
南燕王站在一旁,开口道:“娘,此次真的能成事?”
“放心吧,这次都已经安排妥当,我同皇帝联手,同时设计了沐寂北与太子,若是一人为自己辩白,另一人便会受罪,总有一个逃脱不掉,此番就算是不能一举将相府和太子的势力歼灭,可是只要能对付的了一个,便已经是成功。”太后的声音有些暗藏的激动。
南燕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有娘这句话,孩儿便放心了。”
“当年若不是遭人设计,这个皇位本就该是你的!可恨你父皇到死也不忘牵制你,不过人走茶凉,如今这朝中的局势怕是你父皇当年也预料不到的,沐正德这个人实在是诡计多端,难以捉摸,而太子则是过于阴鸷残忍,心思难定,实在不好对付。”太后有些愤恨的开口。
南燕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
“如今我们同皇帝联手歼灭相府和太子,到时候,皇帝根本不会是你的对手,将你送上皇位易如反掌,只是如今还要委屈你许久,都是做娘的不好。”太后站起来转过身,眼神有些惆怅也有着果决。
“娘不必忧心,是我们的东西我们总要拿回来,总有一天这天下都会是我们的!”南燕王眼中闪过一丝豪气。
“只是谁能想到,当年的安月恒竟然会惨白至此,实在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太后的目光有些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