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晴静静的站在一颗树丫旁,一手拿着剑,一手攀扶着身旁的枝丫,看着不远处置身百花从中的年轻男女,神情专注。
顺着女子的目光看去,是一处修建的极尽奢华的花园,亭台楼阁三三两两的伫立,细致的雕刻宛若天成,姹紫嫣红的花儿开的正艳,芍药,牡丹,杜鹃,波斯菊,一朵朵开的硕大,当然,还有豆大的小花连成成片的花海,美丽的香气扑鼻。
百花之中有一处精致的秋千,上面藤蔓缠绕,开出无数朵乳白色的花朵,温和典雅,秋千之上坐着一名身着白裙的女子,雪白雪白的纱裙将女子的皮肤映衬的晶莹剔透,带着丝丝红润,宛若朝霞。
寂晴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迈不出步子,眼中有羡慕,也有悲凉。
一男子悄悄走近那仿佛画里的女子,温柔的蒙上女子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女子白皙的手抚上男子的双手,缓缓拿下,神情言语之中自带着一股娇俏“月恒,你来了,快坐。”
那男子身着一件葱绿色的华服,上面绣着几只高飞的白鹤,若不是那一双凌厉的眼睛,这绝对是一个温润绝美的男子,那双犀利反倒是为男子增添了几分久居高位的凌厉之气。
不错,此人正是安月恒,罗国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即便是皇帝也在艰难的维持着与他的抗衡,权势之大,很难让人想象。
男子戏法般的从身后拿出一簇精心编制的花环,戴在了女子的头上。
男子搂着女子的腰身,两人微微的漾起了秋千,“青青,我要娶你做我的王妃!”
“啪!”的一声,寂晴手边的枝丫被折断了,寂晴却依旧是面无表情。
被唤作青青的女子面容有些惊恐,一双眼睛更像是小鹿受到了惊吓“可是寂晴怎么办呢?我跟寂晴情同姐妹,你要我怎么跟她说。”
安月恒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不过一个下贱的婢女罢了,怎么能做我的王妃?”
“可是之前你明明说…”伍青青继续试探着开口。
“我说爱她娶她,不过是希望她继续为我所用罢了,这些年寂晴在我手下实在是掌握了太多的…。”安月恒似乎对于寂晴十余年的不离不弃无动于衷。
寂晴不想再听,转身离去,眼中滑落一颗滚烫的泪珠。
安月恒,这么多年来不过是一场惊梦,我早该醒悟,若是你真的爱我,怎么会让那年年少的我手执利刃,在无限的惊恐中成为你的刽子手,若是你真的爱我,怎么会不管不顾的,让你后院中那些女人对我一次次痛下毒手,若是你真的爱我,怎么会让我不惜以命换命救出伍青青,若是你真的爱我,怎么会忍心将不再年轻的我搁置一旁,从不论嫁。
原来我只是个卑贱的婢子,不过是你顺手救下的,最卑贱的工具,我该是有多傻,才会信你说了十年却不见踪影的爱,我该是有多天真,才会信你生生世世非卿不娶的誓言。
寂晴的泪水一滴滴的顺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滑下,那颗坚韧的心此刻却充满了绝望,一步一步,渐行渐远,双腿仿佛灌了铅般的沉重。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说话的是寂晴的大丫鬟银屏。
寂晴这些年为安月恒不知做了多少事,出生入死,风风雨雨,可以说是安月恒不可或缺的助手,想来正是因为寂晴能力出众,安月恒才不惜自降身价,对她说爱。
也因此,寂晴的地位是极高的,这银屏就是一个陪着寂晴出生入死,经历过无数磨难的丫头。
“没事,你先出去吧。”寂晴的声音冷冷淡淡,忙着打包自己的行囊。
是,她要离开,就算安月恒曾经救过她的命,她也足以还清了,动作麻利的收拾着行囊,她已经二十三岁了,不再年轻,她不想再守着这份虚妄的感情过一辈子。
银屏悄悄打量了下寂晴的神情,看了看她手中的包袱,若有所思的关上了门,而后提着裙子快速向花园处跑去。
奔跑时过于焦急,还撞上了另一个丫头“呀,青瓷姐姐,真是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被唤作青瓷的丫头只是皱了皱眉“怎么跑这么急!”
这青瓷和银屏是寂晴的两个心腹,只是银屏却一直有些惧怕同样身份的青瓷,遂即更是有些惊慌“啊,王爷有事找我过去。”
青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没有多问,看着离开的银屏,却觉得有些不安。
寂晴背起包袱,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目光绝决的起身,无意间看见自己拿着剑的手指,却有些嘲讽的笑了。
只见那不算白嫩的左手上,无名指和小指竟然只有半截,刀口已经圆润,看得出有些年头。
那是七年前,她为了得到卢家的踏歌宝剑,不惜自断两指换来的,只因为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