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翎不再出声了,目光落在窗外那向着厢房走来的婢女,她眉心浅皱,西厢房鲜少有人走动,就连婢女也不愿来这,第一次是给她送来避孕的药汁,这次又是什么?
“翎王妃,墨国小太子满月,宫中设宴,特来请王妃进宫。”婢女进屋子委了委身说道。
“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就到。”原来是墨国小太子的满月酒,上官雪翎想起那在青国诞下的墨小太子不禁柔柔一笑,那孩子是她接生的,她心中不免有几分亲切。
“苏王妃不跟着王爷进宫?”上官雪翎一袭兰色的纱质长裙,看起来淡雅脱俗,裙摆绣满珍珠的薄长纱,高雅飘逸,她刚踏进轿内,便看见夜昊然一袭官服,半躺于轿内,神情懒散地打量着她。
“她害喜,本王让她在王府休养。”夜昊然低眉凝视着她,三千黑发被一枚紫玉环束着,他一袭官服倒也穿得十分俊朗,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身着官服却没有半丝官味的人,一袭肃颜的官服在身,竟只看得见他的慵懒。
马车缓缓地驶入京内,她听得进轿外小贩的叫卖声,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浅浅的距离,他的黑眸缓缓闭起,似在休憩。她的目光不禁落在他俊俏的面容上,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他,以往瞧他,总是漫不经心,他的阴霾他的残暴让她无暇去观察他长什么摸样。如今在这么近距离下,倒也看得十分详细。
民间评价十三王爷,生得一副残暴冷血的阎王心肠却长着俊俏不凡的脸蛋。
想起那日在营内他对自己的威胁,倒也落得几分孩童脾气,她唇角忽地一扯。
马车一颠簸,她毫无准备,身子向前倾去,竟落在他的怀里,她尴尴想起身,他竟顺势地拥住她。眉梢对上,他依旧闭着眸子,没有睁开。只是拥住她的双手微微的紧了紧。
“王爷?”她惊呼:“你”
“别说话,本王厌烦再与你辩解。”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笑意,很淡,却有着种满足。
“可是可是王爷”她皱起眉头,轻轻地挣脱着。去往皇宫的路上竟是这般的颠簸,她的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在他怀里轻轻地颤动着。
“闭嘴。”他轻声呵斥,带着种威严,还有若有似无的低喃。
“可是王爷,我发上的金钗勾住了你的头发了。”她懊恼地看着他们那缠绕在一起,被打成结的发丝。
他总算睁开双眼,盯着她带着懊恼的面容,只听见她说道:“你别动,硬扯会扯乱了头发,这鬟是我好不容易梳好的,弄乱了怎么进宫?我来解。”她伸手小心翼翼的解着那与他缠绕在一起的发丝。
他低头凝视着她眉心浅皱的摸样,她的小手小心地解着,却是越缠越紧,她眉头皱得更深了,只听到她懊恼地叫出声,盯着他们紧紧缠在一起的发丝不知如何是好,望着她与平日里的淡漠不同的神色,他的唇角勾勒出淡淡的温柔,他伸手,轻轻一拉,竟轻而易举的使他们缠在一起的发丝分开了。
“你倒也是笨手笨脚。”他的黑眸中带着潋滟的笑意。看着这样的他,她心底仿佛有股暖流静静地淌过,他们间弥漫着的陌生气息让她不由得心慌起来,眸子微微闭起:“苏王妃害喜的话可以熬些姜汤让她服下,少油腻,多餐,对她身子好”
上京的路,她从未觉得如此远过,也许是因为单独与他相处。
他——与初见他时稍稍的不同了,然而,她却说不上是他变了,还是她也跟着变了。
“你一点也不在意?”他凝眉,眼神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波动着。
“在意什么?”
“本王与她先有了孩子,你丝毫不妒忌?”他凝声问道,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种东西,让人抓不住。
他竟问她会不会妒忌?上官雪翎心头一滞,压下心头的波澜,淡淡道:“我与王爷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怎会能有孩子,而且我并不想要孩子。”
“是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本王的?”他的眼底变得黯绿,下巴渐渐绷紧。
“王爷打算留雪翎一辈子吗?”
“你什么意思?”他的眼睛忽然黑森得可怕,
“我以为苏王妃过了二五大劫王爷便会放了我?”
“你从未想过留在王府一辈子?”话罢,他倚在轿内,双眼已重新闭上,似乎已经不想听到她的回答,他的眉头始终有着浅浅的皱痕,面容冰冷无波,眼底却有沉黯寂寞的微光。
她竟看见他的落寞,上官雪翎胸口一滞,压抑得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