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整齐的摆放着药瓶子。在那狭窄的空间里,她小心翼翼的掀开帐帘一角。
营地里已是寂静无声,月色正浓,周围只听得见虫子低低的叫声。这般时候士兵早已熟睡。
她微微的吐了口气,合上了帐帘。悉悉索索地脱下外衣,那裹胸布缠得极紧,一整日下来她差点没有背过气。
脱下围在胸前的裹胸布,胸腔内顿时有新鲜的空气涌进。
突然她手一僵,侧耳倾听,门外竟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她一慌,来不及重新裹上胸布,只得先穿上外衣。
帐帘被掀起。
一抹身影走了进来。
竟然是他!
她两道秀眉直勾勾地望着来人,见他一袭青衫,眉宇间笼罩着柔和的光华,这样的男子竟出现在营地里,想起刚来营地时见他满身是伤的情景,他竟然有那么落魄的时候,但此时,站在她眼前的男人却如神祗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
“你为何深夜到访?”她脸色红润,未裹胸衣,薄薄的衣裳内灌进了冷风,有些凉意,她下意识的绷紧神经,面上却是带着质问,她没有忘记在那帐篷里看见的那两道纠缠的身影。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温柔乡里?来她帐内做什么?!
他穿戴整齐,面上从容,竟看不出一丝刚刚温存过的神色。
“我来找你上药。”他的声音清澈透明,缓缓脱下外衣,露出了胸膛上原本的旧伤。
那伤原本已经结茧了,这会儿却是微微的沁着血,那伤口上有几道抓痕,像是姑娘家用指甲刮伤的。他面容上没有不妥,仿佛不在意将这样暧昧的伤口呈现在她眼前。
她此时是军医华菱,同样是男身,他才会这般毫无顾忌的将裸露的胸膛暴露在她面前,他的皮肤原本细腻白皙,此时却布满了几道伤口,有些伤痕颜色已经变浅,她的双眼凝落在胸膛上,想来,她认识他后,他屡屡受伤。她甩了甩头,试图甩开心头里的那股怜惜。
“看来边兄弟刚刚同云桑姑娘温存得很。”她转身从架上取下装有金创药的小瓶子,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里带着些酸意。
“你可是在嫉妒?”他目光深深地凝视在她身上,带着几丝的探究,几丝的揶揄。
她的手指微微的僵硬着,稍稍收拾起自己凌乱的心情,故作轻松道:“这营内的弟兄哪个不嫉妒边兄弟的艳福?”
他的目光变得更深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而后竟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瞪向他,眸子里染出恼怒的神色。
他缓缓披上外衣,却没有系上,带着伤的胸膛依旧裸露的在她面前。她只得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面上突然罩下巨大的黑影,她回过头去,却见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已走到她身后。
他张开双臂,竟拥住了她的身子,将头靠在她颈边,只轻轻地唤道:“翎儿。”
他的声音,他的呼喊,使她不由得一怔。
原来,她的乔装打扮,还是瞒不住夜昊然与高深莫测的他。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上官雪翎,就不该有此举动。”她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尽量让她的语气冷淡起来。他不该有这样的举动,且不说她现下是夜昊然的妃子,这夜,他还在那名云桑姑娘的柔情蜜意里温存过。她虽是口上冷淡,心中却因他的怀抱轻轻一颤。
他没有理会她,而是将她拥得更紧,他光滑的下巴轻触着她的额头:“我没有与那姑娘”
“好了。”她打断了他:“我是亲眼所见,你们你们在那帐内我”她突地脸色一红,望见他幽深的目光竟再也说不下去。
“你今晚去过我帐外?”他低下头望着她的摸样,带着几分浅笑。
“路过罢了。”
“那你是为何哭呢?”
“我没有哭。”白衣角微翘起,她的眼底里满是倔强。
“没有?”他的指尖划过她已染上红晕的面庞,最后落在她的眼上,轻声说道:“这双眼睛刚刚里有泪水,它没有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