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上官姑娘医术真是高明,随便针灸下,王爷的味觉就恢复了,那时我还真替姑娘捏了把冷汗呢!”
“啊?!”上官雪翎略带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其实,我只是随便扎了两针,王爷的味觉并未恢复。”
“咦?”
“不过我只是想嗅觉是可以战胜味觉的,更何况王爷是真的认为他的味觉恢复了。”上官雪翎拍了拍元宝的胸膛:“不过你可以放心,王爷的味觉明日就可以恢复了,到时王爷自会用膳。”
元宝盯着上官雪翎的面容。
她身着白衣,气质出尘,面上的自信之色使她称不上美貌的面容愈发的明亮,让人一顿,顺滑的青丝披在脑后,些许侧垂在胸前,倒有几分清雅淡然的姿态。
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一般女子可媲美。
穿过走道,旁边是一片假山玲珑的清雅竹林,上官雪翎抱着小小的药箱由下人带领着,她这段时间时常跑到十三王爷府上,每隔一段时日便需替他换药,十三爷虽然不再囔囔着要找御医,却也是面容阴沉。好似她是害他重伤的贼人!
“爷,这是雪衣为你熬的汤汁。”上官雪翎刚走在房门外,就听见屋里头传出一阵细细的女声,那声音轻柔娇美,怕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王爷,上官姑娘有请。”下人在门口高声喊道。
“进来。”上官雪翎听到那屋内,传来低低的声音。
上官雪翎轻轻地推开房门,十三王爷正坐在床沿边,手里捧着个药碗。站在他身旁伺候他喝汤的是一相貌有着几分熟稔的女子。
那女子便是这苏州城内第一美人——苏雪衣,人称苏美人。
苏雪衣一副楚楚动人的摸样,靠着夜昊然的坐着,她肌如凝脂,吹弹可破,身如纸片,坐在夜昊然强健的体魄旁,更衬出她的瘦弱,她的脸庞隐隐有些苍白,但此时却有些红晕,任谁看了都明白她跟夜昊然的关系匪浅。
“苏姑娘,能让我看下那汤汁吗?”上官雪翎玉手指了指夜昊然手中端的那碗汤汁,语气轻柔。
苏雪衣点了点头,端来了汤汁。
上官雪翎芊芊玉手接过那碗,凑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起:“苏姑娘,这汤汁是否加了人参和藜芦?”
“是的,有何不妥吗?”苏雪衣见她紧皱的眉头,不由得惊疑不定。
“这人参和藜芦本性相克,藜芦毒性强烈,内服入口即吐,而人参的功能是通过内服后才发挥功效。两药合用,大补元气的人参不能进入口腔以下发挥作用而被涌吐出来,还会增强毒性而大伤元气。”上官雪翎徐徐说道。
苏雪衣的嘴唇隐隐发白,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雪衣并不懂这些,只是掌柜的说这两味药极好,我却也没有料想到这药物相克的道理。”
“王爷,这汤汁喝不得。”上官雪翎向坐在床榻上的夜昊然说道。
“那又如何?”夜昊然的眸子像猫一般眯起,墨黑的眼眸里尽是碧光闪烁:“拿来。”他伸出手,沉声道。
“不可,服下这汤汁对你是百害无一利。”上官雪翎依旧不肯交出手中的药碗。明知这汤汁对自己有害,为何还执意要服?莫不是上官雪翎瞥了一眼正在小声抽泣的苏雪衣,这般残暴的十三爷竟然有如此深情的时候,怕伤了美人的心,硬是要服下这“毒药”。
闻言,夜昊然的脸色暗沉:“我让你拿来!”语气里的命令意味更浓,怕是她再不交出药碗,他就会从床边挑起,掐住她的脖子。
然而,上官雪翎不为所动,她玉手一抬,把那药碗高高抬起,手指一松,药碗掉地,破成碎片,汤汁染了地板一地湿。
“你!”夜昊然的脸色更加阴沉,他从床上起身,因突然的举动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痛使他蹙起眉头:“你信不信本王要了你的脑袋。”他的声音冰寒刺骨,猝然拔起挂在墙上的剑,往她的喉咙前方刺去。
“王爷,不可!”苏雪衣尖锐的声音响起,瘦小的身子挡在上官雪翎跟前,双眼噙满泪:“上官姑娘是念及王爷的身子,都是雪衣的错,不懂药性,若是王爷服了雪衣的汤汁出了什么岔子,雪衣也只能以死谢罪了。”
苏雪衣一席话,竟使得盛怒下的夜昊然收起了剑:“在本王还没有反悔前滚!”
上官雪翎望着苏雪衣白得如纸的面容,却没有一分感激,她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
“王爷!”一名下人慌张的从屋外闯了进来:“王爷,前方刚刚传来战报,我军不敌,死亡惨重,请王爷速速回营。”
“王爷的伤还未愈,如何能上战场!”苏雪衣担忧的望着夜昊然。见他的伤口已经沁出血,心底又是一片疼惜。
“准备回营。”夜昊然霸气狂放的语气容不得任何的质疑。
“可是王爷”苏雪衣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夜昊然打断:“等我凯旋归来便与你成亲。”
突然从屋外走来一名白胡子老头。
“王爷,小的有一事禀告。”
这白胡子老头人称“徐半仙”前些年,由四爷引荐进十三爷府,称此人卜卦赛诸葛,奇准无比,夜昊然并不信这些,但这徐半仙却也说中几道事,他也便没有将他赶出府。
“留我回来再禀告。”
“小人要说的是关于苏姑娘的事。”徐半仙缓缓开口,他从微微弯起的腰上徐徐抬起头来,观察着夜昊然的反映。
果然,夜昊然停下脚步:“苏姑娘有何事。”
“小的日前为苏姑娘卜过一卦,是一凶卦。”
“凶卦?苏姑娘有何劫数?”夜昊然促起眉头。
“卦上显示,苏姑娘命不过二五,此乃红颜多薄命。”
“大胆!”夜昊然怒道,双眼布满了阴霾。
“小人不敢妄加猜测,此乃小人所卜之卦,卦上的确如此显示,不过小人有一法,可解此凶卦。”徐半仙见夜昊然已经发怒,连忙说道。这说晚了,怕是自己脑袋不保。
“何法?”他似乎松了口气,居高临下的望着徐半仙,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若是不让他满意了,他定然割下此人的舌头吊在城楼,逐出王府。
“小人知王爷与苏姑娘情投意合,王爷此番战归,也打算与苏姑娘成亲,苏姑娘命中带煞,身子薄弱,加上我此卦,苏姑娘活不过二五,不过苏姑娘命中有贵人相助,如有福泽相旺的女子相伴左右,定可保姑娘渡过二五大劫。”徐半仙拱了拱手,似乎对自己的卦十分有信心。
“你可有人选。”夜昊然蹙眉深思,一脸的疑惑。
“眼前站着的这位上官姑娘便是苏姑娘命中贵人,她福泽相旺。若是王爷能娶她为妾,相伴姑娘左右,可保姑娘平安。”
“胡说!”夜昊然还未有反应,上官雪翎已怒道:“你这般江湖术士,满口胡言乱语,苏姑娘体弱多病,稍加休养便可,我如有福泽给苏姑娘,又岂需要下嫁给王爷。”
入王府为妾,一入深宫深似海,况且十三爷对自己并无好感,因此荒唐理由便嫁入王府,委实可笑。
“你不肯?”夜昊然料想不到她反应如此激烈,斜眼望着她。
“小女子无此洪福。”上官雪翎的脸上分明就是不肯。
夜昊然唇角微微弯起,似乎在笑,一双黑眸波澜不惊,不知想些什么:“徐半仙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若是他所说为实,本王倒愿意娶一名庶女,你恰巧是大夫,留在苏姑娘身边,也无大害。”
上官雪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她望向始终一言不发的苏雪衣:“苏姑娘怕是不肯两女共侍二夫吧。”
“雪衣不敢,王爷的身份尊贵,王爷若肯让雪衣留在身边,雪衣还有何所求?”苏雪衣温柔一笑,却透出淡淡的伤感。那抹伤感似深夜中绝美的白花。
上官雪翎望着眼前娇弱的女子,虽是楚楚可人,却也无法泛起她的怜爱。
妾?他为保心爱的女人,仅仅因为一江湖术士一席话就有了纳她为妾的想法,夜昊然并不是如此不理智,怕是为以防万一吧。这何况这王府也不多一人伙食,多养一人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