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兰先前退出押签房后,并没回后衙,而是径直出了衙门,等一边街口。看到谢原出来抄一边巷子里过,便跟了上去叫住他。见他停下脚步,转身发现是自己,眼神里立刻浮出一丝疑问,渀佛还带了点惊诧,便停住脚步,眼睛盯着他脚上穿那双半不旧皂靴,硬着头皮低声道:“谢大人,我过来,是想和你商议件事……”
谢原闻言,身体里原本有些紧着那根弦立刻便松了不少,不可觉察地微吁了口气,道:“有事直说无妨。”
温兰听他应得痛,微微抬头看他一眼,见他正望着自己——许是巷子里荫僻,照不到阳光缘故,显得他一双漆黑眸子有些暗沉。轻咳一声道:“谢大人,我想说,是咱们亲事。我原先不知道,前几日到了这里,才晓得我伯母和媒婆没跟你们说实话。我样貌长成这样,简直不堪入目,这便罢了,以前老家时,有个相命很准相师也曾说过,这是不吉之相。家克父母,嫁人克婆家,就是有了这名声,才迟迟嫁不出去。我如今过来投奔我伯父,不过是想有个骨血亲靠山,并没想过嫁人。我到这里虽没几天,却也知道你素有威望,娶妻易如反掌。我爹娘都已没了,正应了那相师之言。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我不敢因了自己一点私心去坑你。”
温兰一本正经地扯了一通,见他还那样望着自己,没什么大表情,倒是有点意外,想了下,又补充道:“我今天听伯娘说,你娘遣了媒人来,说纳彩事了。我一来,就跟我伯母提过我想法,她自然不会赞同,个中缘由不用我说,你自然也清楚。总之第一我配不上你,第二,我不能害你。所以还请你慎重考虑为好……”
“三娘,这是你真心话吗?”
她还喋喋不休,忽然被他打断。听见他叫自己三娘,一怔,点了下头。
谢原眉头微微一皱,渀佛考虑接下来措辞,没再说话。
温兰忽然有点小小紧张,屏息望着对面这个男人。
谢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微微转过了脸,眼睛盯着她身后巷子墙角边一丛青苔。
“三娘,除了这些,你还有没有别什么难言之隐,比如……”
他顿了下。
他是想起先前胡定华一份补充口供。为了摆脱嫌疑,他后来终于承认,第一天过堂时,之所以一口咬定案发日自己独自于林中读书无人可做旁证,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和附近一个村女私情。事实上,当天他就和那个村女一起。当然,他指天发誓,他与那女子只是两情相悦,她也时常过来陪他读书,给他送些吃,除此之外,两人绝无苟且之事。
现这个三娘拒婚,会不会也有类似这样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