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鸢方才虽大声预警了,只心中还是有些忐忑,跟到花厅口,见几位老爷已是坐定,与边上管事们议起了事,又有人送了茶水进来,探头见里面并不见自家姑娘和谢醉桥,想来已经听到避开了去。这才松了口气,却也不敢走远,只附近徘徊等着。
橱格后角落里照不到烛火,光线有些昏暗。下人平日洒扫之时不大会顾及此处,闻着甚至有些尘气。明瑜屏声敛气地立着,听自己父亲与几位表叔伯说话。说都不过是接下来数日丧事安排,只声音却仿似就自己面前,加之身侧又有谢醉桥这般与自己一并立着。虽未觉到他贴靠过来,只自己后背却已仿佛感觉到了来自于男子躯体阵阵热气,心一下跳得飞,只盼着外面人些议毕了事散去。
这角落狭小,堪堪只容两人并肩而立,谢醉桥量往后靠去不碰到她身体,鼻端却闻到了那种熟悉淡淡薄荷暖香,低头看去,见她垂着头一动不动,光线虽暗,只她露衣领外半截白皙后颈却正自己眼皮底下,闻到那暖香便似正从衣领里钻出来,一阵阵撩他呼吸,禁不住心旌动摇,心中竟隐隐生出了丝念头,恨不得外面正说话诸人停留得久一些才好。
明瑜全身这般紧绷了片刻,因了深露重,兼心情紧张,忍不住微微打了个颤,缩了下肩膀。忽然周身一热,一件尚带了暖意外氅已是罩到了她肩上,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下意识回头之时,他亦正低头,额头恰擦过他唇,明瑜吓了一大跳,猛地回头往前倾身而去,膝部甚至撞到了身前那橱格后挡板。好前头喧哗声大,这才掩了过去,只一颗心已是跳得几乎要蹦出了喉咙,被他唇擦过额角,那异样温热之感久久不去,又不敢伸手去擦,不敢去看身后谢醉桥此时表情了,只僵立着动弹不得。
阮洪天与高老爷等人议完了事,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明瑜终于听到外面起了阵椅脚挪动声音,眼前忽然一黑,原来离去人已是顺便吹熄了灯,渐渐又听到脚步声远去,四周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静得她甚至仿佛能听到自己身畔之人那有些急促呼吸之声。
她感觉到他没有动,自己亦是不敢动,怕又撞到了他惹尴尬。
“他们……已经走了……”
半晌,她终于忍不住,低低说道。听到他仿佛如梦初醒般地应了一声,却仍是没动。
“阮姑娘,方才……唐突你了。我不是有意……”
片刻后,他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带了丝小心翼翼。
她所有紧张和不安这一刻忽然烟消云散了,抬头望向身侧那模模糊糊高大黑影,轻声道:“我爹娘都唤我阿瑜,你往后也这般叫我便是。”
“阿瑜,阿瑜……”她听到他低低地唤了两遍自己名,手一热,原来已是被他再次握住了。
她默默随他牵引,出了橱格后墙角。
“我送你回房去歇了吧,等下再去找你爹说话。”
他松开手,回头看着她柔声道,目光闪闪。
明瑜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往自己住处而去,谢醉桥便陪她身侧,隔了半臂距离,默默而行。春鸢此刻也已是回来,并未靠近,只远远地随他二人后。
“谢大哥,前面就是我住处了。”
明瑜停了自己住院门前,看了眼自己身侧谢醉桥,示意他止步。
谢醉桥一怔,这才意识到她已改口叫自己为谢大哥了,心中忽然涌出了一阵异样情绪,看着她转身朝里而去,进那扇院门了,终于忍不住叫道:“阿瑜!”
明瑜听出他声音里带了浓浓不舍,心又是一跳,略一迟疑,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了身,见他已是大步朝自己而来。
“阿瑜,我方才听你叫我谢大哥,极是好听。你再叫几声,可好?”
雾气此时已经消散了些,月影空中微微徘徊。他声音低柔,明瑜抬头,见他正望着自己,两点目光如星火般跳跃。
“谢大哥……”
她刚叫出一声,忽然腰身处一紧,竟已被他箍住,整个人也已是落入了他怀中。一阵年轻男人醇爽气息迎面袭来,额头一热,感觉到他唇已经再次贴到了自己额头之上。
“阿瑜……”
他只亲了下她额头便松开了,耳边却又响起了他低低唤她名字声音,仿似带了丝压抑。
一种陌生被人当作珍宝般呵护情愫她心底里慢慢爬了上来。她闭上了眼睛,把自己脸颊贴了他此刻如擂鼓般跳动胸膛之上,柔声道:“你若是喜欢,等日后我们成亲了,我天天叫你谢大哥……”
她声音轻软如绵,谢醉桥一下血脉贲张,心中各种绮念飞蹿,到了后,只用力收紧了臂膀,重重抱了下她,这才放开了去,喑哑着声音道:“我等着这一日。你如今先把身子养好了要紧。往后不要什么事都闷自己心里。一切有我。你进去吧。”
明瑜低低应了一声,把肩上他大氅脱下递还给他,这才转身往里而去,到了房门前回头,见他还立那里,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朝他笑了下,这才推门而入,见安墨正睡得香,边上丫头正靠坐着打盹,听到响动,一下跳了起来道:“姑娘回来了?姑娘脸怎这般红?可是又不舒服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有点事,可能无法。要是到晚上1点前还没,大家就请勿等。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