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知道。”白云点头,忍不住拿肩膀顶了顶他。“因为你已经把你看法都表达得很清楚了,我只能顺着你说被误导下去。”
“我认为……”贺元慢悠悠地道:“我分析出来就是事实,没有误导。”
说完,也不甘示弱地以肩膀顶回去。
白云翻了下白眼,不理他,继续看着小芳那边发展。小芳从来不是好欺负,她嚷嚷之下,几个与她交好明宣侯府小丫鬟也过来壮声势,几个泼辣女孩叉腰扬声,一副大家来吵架架势,让那桂花嬷嬷脸色一片铁青,瞪着小芳眼神像是要撕了她。
不过小归村人会怕这点眼刀吗?抄家伙斗殴都没怕过,还怕这种区区“文斗”?小芳特烦这种明明也是奴婢,却把自己当成贵妇、装腔作势人。当然一点好脸色也不给。
就两个侯府丫鬟们就要闹起来时,这时,一道低沉而威严男声开口了。他并不高声说话,也没斥喝,但一开口,便将两方人气势都压了下去——
“让你们来请个人,不料竟请成这样。”
“侯爷——”桂嬷嬷见到主子亲来,惊得失色,连忙上前行礼,并道:“您怎么过来了?堂堂一个侯爷大将军,如此自降身分,实是我错。老奴办事不力,让您丢脸了。”
“难得这次离得近,你好生看清楚了。”贺元对白云低道。
白云确实很把握机会仔细地看着这位大名鼎鼎昭勇侯。从眼睛、眉毛、鼻子、嘴巴,再看到他挺拔健硕身量,然后又看到——
“咦!不是才二十八岁,怎么鬓边就有白发了?”她讶声轻喃。
“一个婢生子,意外地成了开国以来第一个袭爵庶子,你当这一切是容易?除了战场上拚命,同时还得忍受百官打压、勋贵排挤;而今苦寒边疆当着寒酸侯爷大将军,日子不会好过。但大雍没有一个庶子能有他这样成就,也够他自豪了。”他这样袭爵地例,以后再难复制,天下独一份。
“真是行行出状元,而且状元就一个……”白云喃喃道。
“……你脑袋想哪儿去了?怎么就感慨出这一句?”贺元哭笑不得。
“富贵险中求啊……”白云看着前头那群人昭勇侯赵思隐安排下,几个丫鬟安静散去;小芳没法走脱,昭勇侯有礼而强势相请之下,只好乖乖跟着走;而她背身后双手没忘给白云打手势,意思是:胳好好聊聊。
“不管你跟那丫头有什么计画,一切等你考完再说。昭勇侯事,她知道肯定没有我多。”贺元实不乐意她把注意力放他以外旁处。
“我总得知道他想问小芳什么。”
“还能问什么?不就是问李顺儿家人,以及上次那个自称‘白妹’丫鬟下落。”说到这儿,轻哼一声。这人第一次穿女装,居然是扮成丫鬟——还是明宣侯府家丫鬟。真不像话。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卖身给人当奴仆?怎么干得来低眉顺眼、卑躬屈膝事?所以扮成婢女模样,也实失败得紧——身为一个亲眼见证到人,他觉得自己评语很权威,并且正是事实。
没兴趣多谈小芳以及昭勇侯等人,贺元拉着白云手道:
“走,我们到东门去。今日是陈夫人离开镇宁庵好日子,柯铭他们都那边等着了,阵势很大,也有足够热闹看,比这边有趣多了。”
“不用你提醒,我也是要过去。今儿我来,就是来迎陈夫人,当然,也顺便与李夫人她们叙一叙。”定恒师太师徒四人刚接手镇宁庵,一切正忙乱,方便她钻空子探望另两位还“坐监”夫人,而不怕被发现驱赶……
正兴致勃勃手拉手欢往镇宁庵东门跑去两人,完全没发现,他们围观着昭勇侯等人时,其实正有一辆华贵马车停不远处望着他们。待他们跑远后,马车里人才开口道:
“养了他二十年,一直以他故作老成没点鲜活样为憾,没成想,却他成年之后才有幸见得他这样少年跳脱模样,也真是奇了。”慢悠悠声音里有着上位者与生俱来威严,但此时却满是兴味与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