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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又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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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会议基本上做到了宾主欢,一群坏人一起制定了未来行动大纲,并且对目前朝政取得了一定共识,双方决定加强了解、加强合作互惠互利。至于具体合作细节,还要留待未来遇到具体事件时候再达成谅解。

京中权贵很多,相互之间社交也多,又郑靖业生日前后,这样聚会也没有引起多关注。大家都需要交际,虽然有各自圈子,然而一些场面上功夫是少不了。就算世家骂着郑党,郑靖业坑着世家,类似场合上,他们还是会言笑晏晏。

会议友好结束,然后就各回各家?

是,也不是。会议是结束了,众奸也是各归各位了,但是他们还是不能休息,他们得再开小会,本集团内部细化讨论今天成果。世家虽然与郑靖业合作时候看似比较整齐,各家之间、甚至各人之间还是会有一些利益上不重合。郑党内部就要简单得多了,有郑靖业这个Bss,有小算盘也得摁下了,完成郑相公布置任务先。

郑靖业亲自把蒋进贤等人送出房门,郑琛与侄子把人送到大门口,这个过程中,池脩之虽与他们行动一致,却保持了一定距离。他也看出了郑靖业用意,保持距离不一定就是生份,还有可能就是要让你独立。池脩之理解了这一份用意。

今天郑党内部会议,又有了一些不同。池氏小夫妻出现就是这大不同。郑靖业通过刚才会议释放出了一个信号:他老人家非常愿意扶植自己女儿女婿。再结合他一向很偏爱幼女不良记录,至少有九成把握可以肯定,池脩之要火!

那么,大家要怎么办?本来郑党就为后继者犯愁,现出了个样样都不错池脩之,还是让人发愁——这关系不太好处啊。

与竞争对手、敌人斗智斗勇同时,可千万不能忘了本集团内部平衡,否则是要出大乱子。一个操作不好,郑党自己就要闹个分裂,再差一点说不定反目成仇了都。郑靖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相信自己判断,池脩之是可造之材,但是,李幼嘉等人感情同样重要。幸好,池脩之还年轻,与李幼嘉等人不处于一个竞争层面。

郑靖业能够安排好所有事情,却不能保证一切都照他安排走。心想事成这个词郑靖业看来就是个P!如果能够心想事成,他还想儿子里能有一个能顶得住场面人呢?想成了吗?没有!有些事情还是要看机缘。还好,池脩之与郑琰对郑家感情很不错,还好,他选择核心成员都不太傻。只要大家还有一丝面子情份,剩下就看各自本事了。

就这样吧。

等郑琛回来,汇报了几位贵客已经安全离开,郑靖业点一点头,指了把椅子让郑琛坐下。随着书房门轻轻一关,内部会议开始了。

郑靖业开了个头:“都说说吧。”内容是面对大家,目光却是对着李幼嘉。

李幼嘉一直思考,虽然刚才他说话地方不多,脑子却是一直高速运转:“情势有些危殆呢,方才能说都已经说了,只是,相公与诸位想过没有——圣人,毕竟年轻,”说着又看了池脩之一眼,“劝得了一时,劝不了一世,圣人对相公素来敬重,对我等又无甚不喜。就算是有什么,也不好让圣人面子上太过不去。”

一言不和就要废立事情很扯,李幼嘉想是共存,打击一下萧令先气焰,把宗室势力给遏制住了,求一个共存。坏人让世家做了,咱们也好捞一点好处。

此言一出,绝大多数人都点头,连池脩之都对李幼嘉话表示出了一定赞同。郑琰继续当壁花,她没有鄙视李幼嘉,即使看出萧令先不靠谱,而己方不太牢固盟友实力相当强大,不用这样巴结一个二货,完全可以搞他下台。但是,李幼嘉想法才是保险现实,废立之事,郑琰可以想一想,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到目前为止,哪怕是郑靖业也不能宣诸于口。

郑靖业也没有反驳李幼嘉,只说:“你们家中后起之秀,也不能忘了。既然他们要长安顶上去,咱们也要托长安一把。不能让人小瞧了,说咱们后继无人。”

此言一出,于元济先是有些坐不住了:“我家里还有几个不成器小东西,糙是糙了点儿,这些事儿上正合用。”

郑靖业又一一问过其他人,李幼嘉这样比较希望子孙从事文雅一点工作,也报了两个名。这么些年了,大家家里能拿得出手孩子也都有了一片可以发展天地了。这次报名就不太多。

郑靖业又道:“老林没过来,”逃家老年嘛遇上世家不太好出面,“也不能让他躲了闲,”继续问,“还有吗?”

当郑靖业问第二遍话时候,你好反省一下,能跟他硬扛只有他家儿女,儿子不反省还要挨个打。底下一片沉默,都想,这是什么意思呢?于元济想不明白,就拿出了真诚本色:“没有旁了。”

李幼嘉经他一提醒,才叹道:“咱们缺人啊!”

郑琰各种羡慕嫉妒恨!你这样还要叫缺人?!我家只有三口人!怎么看池脩之这外出硬扛都像是给别人扛活!

郑靖业这才满意了:“慢慢来,人总是会有。诸位年轻时候,只有自己,到了现不也是儿孙满堂了吗?”然后就是洗脑教育,“眼下一时和气,世家却是从未把大伙看得很高,然而我等只要能坚持,终会有一片天地。”你们跟世家尿不到一块儿去,我这里还能有个座儿,世家那里,哼哼,他们可是很排外哟~大家力量都弱,要抱团才能生存。

郑琰舔了一下嘴唇,缓缓地道:“妥协不是解决之道,你肯放□段,人家未必肯接受呢。其实也没什么好怕,敌人强不强,不取决于敌,而是取决于我,强弱都是比出来。对狄人是这样,对谁,都是这样,”然后,她又提出了一个疑问,“贵介子弟多矣,总有几个能有用,诸位用人,也可不拘一格吧?”

给她解答是池脩之:“此事需得慎重。勋贵之家结姻帝室者多矣,又有无能者,很会坏事。”

比如原襄城侯家,他们家是皇帝岳父,徐莹又怀孕了,萧令先对徐莹虽然不特别贴心,也算过得去。人家凭什么帮你们弄女婿?这不脑抽么?还有先帝舅家文昌侯家,人家只要老老实实呆着就能富贵平安,吃多了撑去造反!许多宗室、勋贵与世家结姻不成,互相之间正好配个对儿。拉着一个人让他去打压他亲家,一个行两个行,几十个能行吗?谁没事儿结亲家就为跟人家死磕?没这么坑儿女。

另外还有一些人,本身就不具价值,猪队友属性强烈。比如先帝时有一王谋反,王妃是继妃,出身勋贵之家。先帝可不是萧令先这样二货,他亲自出马把兄弟拍扁了,可是那是亲兄弟,杀了名声不太好。于是,继妃叔叔出马,亲自去忽悠侄女:乖~招供吧,你供了,你供了你没事儿啊,你儿子也没事儿。

继妃听了她叔话,招供了。结果呢?王被杀,继妃被自杀,孩子一个也没保住。

血淋淋教训,真特么不可靠!

世家,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就是历史悠久一点土鳖、勋贵,历史悠久四个字,淘汰了多少二货?现勋贵,都是没经过严格筛选,很多方面相当不靠谱。

所以池脩之说,选择要慎重。郑靖业赞成道:“这话说得是,宁缺毋滥。”

李幼嘉道:“不可明说,却可以暗中来办嘛!我就不信,有人会嫌官大!”暗中扶植,还不让被扶植者知道,通过各种方法,把勋贵一路也给安排上来,与宗室形成竞争。

郑靖业肯定了这种做法,他心里另有一个主意:如果能借勋贵而与宗室打好关系,也是很不错嘛!

郑党终决定,萧令先塞人,他们也塞人,值得庆幸是,虽然他们人比较少一点,但是比起世家子,萧令先乐意用他们人。事情似乎也就这么定了,池脩之心里也暗暗定了几个与他走得挺近人,此时却不必说出来,他有时间私下与岳父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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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郑琰脸就垮了,一副忧心忡忡模样,池脩之伸手抚着她眉毛:“不开心?我又不是立时就走,且早着呢,没有个一两年,我是出不得京。就算要走,也得把太府事情交待好了,有一个能上手人接手才行。看看闺女去,嗯?”

提到女儿,郑琰眉头也松了:“好~”

小丫头正睡觉,小拳头松松地攥着,睡着睡着还吧唧一下嘴,口水都流出来了。郑琰看得直乐,小心给她擦了口水,还嘲笑一声:“小猪。”池脩之伸出食指戳戳女儿嘟嘟小胖脸,赞同地道:“确实肥嫩。”

一对无良父母很克制地女儿要被逗醒了时候果断收手,你看我、我看你,蹑手蹑脚地溜了。

郑琰坐桌边喝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可算是缓过来了,真累。”

池脩之轻轻地给她捏捏肩,阿庆要接手,被他挥开了:“娘子辛苦了~好些了么?”

郑琰拿腔拿调地道:“甚好甚好。”

池脩之改捏为揉,又揉了一小会儿,郑琰笑道:“好啦好啦,你也够累了。过两天阿爹和先生生日又都到了,还有得忙呢。”

池脩之摇头道:“我不累。”他已经能够很好地适应这样生活了,何况他还有了后代,自从有了女儿之后,他心态产生了很大变化。他有女儿了,以后还会有多子女,比较虚幻子孙后代被具象化了,心底产生了莫大动力。生活有奔头了。虽然有不靠谱皇帝,有各种各样竞争者,他还是干劲十足。

郑琰站到他背后也给他捏肩膀:“咱们下面要怎么办呀?”

什么要怎么办啊?这不是已经商议好了吗?

那是开联盟会议,池氏小夫妻自己呢?

池脩之反手压住肩膀上手,轻声道:“我只有顶上去,又想有前程,又想不出力,哪有那么多好事等着我呢?只是又要辛苦你了,咱们家这人手,实是捉襟见肘。”

“我不怕,只是有几件事情,”郑琰犹豫了一下,“我只怕朝堂相争,因私误公。狄有八部,朝廷也不是铁板一块。方才诸公计议如何对会狄人,又要离间又要分化。衮衮诸公,不用人离间会要闹上一闹。咱们怎么才能既不误国害民,又能保全自己?咱们毕竟人少。”

内耗很容易给外敌以可趁之机,坑爹莫如岳飞那样,你前线拼命,他后方要你命。

如果双鹰王一气呵进地南下,很多地方就要倒霉,世家能以坞堡为依托结阵自保,郑党就坑爹了。尤其是池家,就他们一家三口,连个帮衬人都没有!池氏是吃过兵乱亏,当时也是池家托大,非京畿不走,无法与盟友姻亲呼应,后被包了饺子,就那样,堂堂第一大族,还坚持了那么几年。现池家,能坚持个几天就算烧了高香了,所以朝廷一定不能垮,世道一定不能乱。

池脩之给了郑琰八字真诀:“该硬则硬,该软则软。”不要吝于去哄一个二货皇帝,当然不要吝于坚持自己立场。世家就是太装了,装得后自己都以为自己是那么高贵冷艳了,这才坏事儿。

想到要哄萧令先,郑琰就胃疼:“萧十七现那副嘴脸,看得人胃疼!昭仁殿这回要是能生个儿子就好了。”

池脩之对于萧令先儿子十分不感冒:“那又如何?”

“!”

“那也是圣人儿子,有许多人等魏王动手吧?”池脩之语气里充满了嫌恶,“远不如先帝多矣!别指望他们能变好。”

这语气略微妙,郑琰恍然。皇帝这种生物,某种程度上跟老公这种生物极其相似。如果你嫁了个会家暴男人,千万不要有“忍一忍,也许他以后会变好呢?”想法,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暴力你,你又如何幻想这个外因消失之后他会不家暴,这都是不靠谱。终结果不过是家暴你一辈子,直到有一个人死亡。

皇帝也是,如果他年轻时候不靠谱,悔悟机会基本为零,不要说“劝谏一下,圣人以后会变成明主”。那是不可能!翻开史书看一看,有几个皇帝能够浪子回头?别抱幻想了!

“还是先看看宗室如何吧。”

“拦又拦不得,只能先看看了,我心中实是矛盾,”池脩之叹了一口气,“既盼着这些人里有一、二可造之材,不致误国,又恐其材不得正用。”

话题有些沉重,郑琰从池脩之肩上探出头去,趴他脸边:“你还认得什么人不?就算眼下不外出,可也先定好了,别叫人抢了先。”

池脩之转头“啵~”郑琰脸上亲了一记:“误不了事儿。”腰一拧,手一揽,郑琰就落到了他膝上坐着。

“战事虽然停了,我还是等情势定了多囤些粮吧。”郑琰跟池脩之商量着事情。

“嗯。明日赴边宗室要陛见,宫中人多事杂,你且不要过去了。”

“好。萧十七可真有干劲儿,国书往来还未有定论,他就这样急了?”

“他这样安排却是对,国书上打嘴皮子官司,从来做不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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