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干草“窸窸窣窣”一阵响全身被汗水浸透了赵穆再一次挣扎着从梦靥里醒来昏沉沉地扭了扭身子被绳索紧紧捆住麻木四肢和几处伤口剧烈疼痛感立刻刺醒了他晕眩头脑()。
心跳得很很急嗓子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咻咻”喘着他紧咬住牙关勉力支撑弓起蜷缩着身子空茫疲乏双眼扫过黑暗小屋——他自己不知呆了几天独有世界。黑魆魆光线里是一派死寂静四面墙浸染着窒人晦暗恶腐混浊空气闷如蒸笼小空间里熏人欲呕。
象一条蛇一样他努力挺起身子向一隅墙角滚爬了几步一阵强似一阵眩晕感瞬间又凶猛地袭了来肠胃间一抽一抽痉挛抽搐越来越凶两种猝不及防疼痛仿佛涟漪般一圈圈扩展侵蚀向全身。“呵!呵——”赵穆眼睛眯得只剩下两条窄缝视线散漫开脸颊被痛苦扭曲得不成模样虾米般佝偻弓蜷成一团不自觉地战栗着自喉咙底压迫出一串不连贯、有气无力低哑嘶吼。一身湿了干、干了湿浆硬得紧绷绷衣裳漉得粘腻腻紧裹身上。似乎过了很久终于这种令人几欲狂痛苦经过一段长时间汹涌延续后慢慢褪了去。
孱弱地软瘫地上赵穆连爬起身劲也提不起来。闭着眼睛剧喘了好一会他抖抖索索一点点挪动着身子费劲地移向墙根。那儿丢着一个大陶钵钵里盛了大半钵水。象条狗一样他一头扎进了陶钵贪婪地啜饮着“咕咕”吞咽声空空小屋里很是响亮。急急地啜了几口他干脆叼住钵沿侧下头一股脑儿灌得涓滴不剩()。
恋恋地舔着唇上水滴赵穆仰面朝天直挺挺躺地上迟滞目光呆呆瞪着黑黝黝屋顶。小屋里又是一片死一般沉寂。可他后一点气力随了那半钵水又回到了身上混沌昏乱脑筋渐渐清晰起来。同以往毫无二致他开始感到了狂乱暴怒。
他眼前清楚地浮现出尉缭面孔那张冷漠淡定永远不动声色如同结了霜脸。他又忆起了尉缭效忠书;近乎天衣无缝夺宫计划;王城一切均算计中如愿大乱。而另外那予了他刻骨铭心创痛一幕幕也同时痛苦地从心底升腾而起笼罩眼前——裹挟了孝成王讨逆军四面围剿下冲突;一派震天喊杀声中落入陷阱被五花大绑象条死狗丢进这不见天日小屋;;;;;;二十年!二十年辛苦经营毁于一旦!所有明暗纠合敛聚力量为斩杀绝!春申君黄歇煞费苦心战略部署他自己雄心勃勃壮志全部化为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