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阿璇露出赞许的微笑,决定先把这前身的脑残粉糊弄下来再说:“阿璇,你做得很好。”满意地看到阿璇因为得到我的称赞而如花一般绽放的笑容,我毫不愧疚地继续安抚道:“你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轻而易举地打发了阿璇,我便急匆匆地向昭阳殿赶,龙袍之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弄个一不好,我的便宜丈夫没准就因着天意而与皇位无缘了。
想到这种可能我不悦地眯了眯眼睛,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
难得有一个这样平静又充满生机的世界,没有遍地的异兽丧尸、叫嚣的厉风沙烁或者是荒无人烟的旷野,更没有成堆的尸山血海、叵测人心。
才到这世界不到一天,我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刷起了对这里的好感度。说真的,比起茹毛饮血和刀口上讨生活的过往,这般惬意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真是会让人无比眷恋。
这样想着,我更加坚定了要在这里过起舒心的养老生活的决定,迈向昭阳殿的步伐越来越急切,甚至将身后的侍女们甩开了一截。
来到端庄大气的昭阳殿门口,我一边打量着其中装饰,感叹着不愧是未来帝王的寝殿,比起我那里来就是多了几分霸气,一边抬手制止了门口侍卫想要通报的打算。
我微微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走进内殿,还没踏进内殿的门口,便听到一阵几乎要将心口血吐出来一般的咳嗽声,随之响起的是近侍们明显带着惊恐的抽气声。
我连忙推门快步走了进去,看到里面乱糟糟的一团,语气不由自主地严厉起来:“你们这都是在干吗?连照顾人都不会了吗?”
近侍们听见我的责问几乎吓破了胆,纷纷跪下求起饶来。
“不……不关他们的……事……”一个清越低沉的声音响起,急促的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自厌。
我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被众人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常山王,也就是未来的皇帝陛下身上。
只见锦被铺着的榻上斜斜地坐着一名只着白色里衫的男人,大约是由于久病沉疴的原因,身体有些单薄,神态显得稍许憔悴,但乍一看仍然是龙章凤姿、气韵天成的尊贵皇子。
尤其是那一双眼,凤眸狭长、灿若星辰,带着身为天潢贵胄那一份尊贵卓然,让人忘之失神。
听到高演的话语,我稍稍愣了一下,这些内侍们本来就是娄太后派来保护宝贝儿子的心腹们。
照顾好高演是他们唯一的职责,既然现在发现他们并没有尽忠职守,难道不应该惩罚吗?所谓御下之术,不是赏罚分明吗?
我心中一沉,尽管早就从记忆中得知了这常山王的脾性,我仍旧抑制不住地开始胃疼,这殿下未免太过仁慈。
我敛眸,柔声回答道:“殿下请注意身体,不要着急。”说着,望了望仍然跪着、惊魂未定的内侍们,眼带警告。
这帮内侍们不愧是是娄太后手下人□出来的,心思够活络,看着我跟高演默默对望的架势,立马非常识趣地挪着膝盖几乎是逃跑一般出了内殿。
见人走光了,我这才放下一直端着的王妃架势,轻移步伐走到榻边,缓了缓嗓音问道:“今天是王爷登基的日子,您为何这般愁眉不解呢?”
说着,我抬起头尽量以最真切的目光望向高演,没有漏过他眼中闪过的惊疑和听见我的问话之后露出的颓然。
我心中一叹,这高演也算是个可怜人,从没得到过妻子的温言软语、如花笑颜,以至于现在我这番温柔作态竟没得到他的信任,反而满脸的游移不定、不敢置信。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见我一直是平静微笑的样子便也松下了心神,“我这皇位……是从我的弟弟……长广王手上抢来的,本不是属于我的,我又有什么高兴呢?”
他的语气中带着愧疚和难以察觉的悲哀,高演虽贵为皇子却从小就生活在高湛的阴影之下
由于身体孱弱更是不得父皇宠爱。
以娄皇后的心性,那样争强好胜,恐怕从幼时起便教导着高演帝王之术,高演怎么还会是这个样子?
要是从前的萧唤云站在这里,肯定早就指着高演的鼻子骂起来了,萧唤云恨娄太后入骨,连带着也迁怒着被逼迫下嫁的高演。
这番话虽说是高演真实的心声吐露,但在萧唤云耳中只会是戳心的利刃,让她想起自己魂牵梦萦的心上人无缘与皇位的事实吧,根本不会注意到高演话中的绝望和自厌。
我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认真,语气严肃地回答道:“妾身却认为,殿下定会是个好皇帝呢。”
听见我的话,高演苍白俊美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后有些讷讷地开口:“这……唤云,你不是……你怎么会这么说……”
虽然早已知晓他对前身萧唤云和高湛之间的那点破事儿一清二楚,但我现在仍然对高演的宽宏大量表示无比敬佩。居然连妻子在精神上红杏出墙,在身体上又为其守身如玉这么离谱的事情都能忍下来,心胸之宽广,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低头酝酿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时已是一片怅然:“妾身前些日子生了一场病,这一病便是好些日子,在病中我昏昏沉沉地做了个梦,梦醒之后妾身突然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