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喜没敢再看向身旁,身边这位温润君子通过这种自毁形象激进手段帮她解开心结,对她而言,他意义,不再是一见钟情隐晦爱情,多了份成熟而耐人寻味情结:有些缘分永远不会有结果,有些爱不一定会拥有,但它将心底如影随形。
情结这东西,怎么解?像深陷泥沼,越试图摆脱,陷得越深。
一喜无法自欺欺人,心加深陷。假如他再要求一次让她脱掉衣服,她将如何?她知道自己丢失了底线,所以她忧伤。
平凡接下来一番话让一喜陷入了长久无可自拔痛苦。
他说:“你是个孝顺孩子,难怪阿阮疼你。病后,她怕你担心,一直不肯让你知道。她知道自己可能离开你,”平原停顿了下,好像组织语言该如何说好,“你妈不怕死,甚至隐隐期待那一天。”
一喜眼圈红了,“我知道。”妈妈无时无刻都想和爸爸团聚。
“可是她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
平凡安抚地拍了拍一喜交叠手,起身进阮惠贞卧室拿过来一个通信簿,“你看,这都是阿阮从世界各地联系好单亲母亲。她说,万一她走了,走前骗你说要与一个有钱人周游世界,隔三差五从各地给你寄信。怕你怀疑,她就联络了这些单亲妈妈,让她们写些生活琐碎事给你。”
一喜跳了起来,几乎气急败坏地喊,“幼稚!她能瞒我多久?我早晚会知道。”
“只要瞒到你有个人依靠,当得知她不人世时候,能有个人陪着你。”
这一刻,一喜突然有些恨这个男人。
“我说这么多,只想让你知道,不要辜负你妈妈。”男人平和而严肃地盯着她。
即便他说得有道理,但她仍旧恨他。
如果妈妈爱是个大写“付出”,那么作为爱上妈妈男人女儿,她就是大写“罪犯”。而诱她犯罪正是这个男人,此刻义正词严地告诫她——不要辜负妈妈!
精神上背叛,让一喜如何收放自如?有些东西,譬如感情,本来就是覆水难收。
这次回家,让一喜遭受了严苛精神蹂躏。
对平凡爱与怨,对母亲负罪与救赎,让她边看电视边吃饭时,看着一档肥皂剧,却泪流满面。
阮惠贞察觉到生了严重事情,猜测是女儿知道了病情,但为了不让相聚时光变得愁云惨雾,她轻描淡写地继续隐瞒真相。
临走时,一喜抱走宠物猪花宝,妈妈照顾宠物不容易。平凡和阮惠贞一起给她收拾花宝行李。
送出门时,一喜讶然现妈妈头上戴错了东西,一喜感到不安,想提醒妈妈,但怕让她伤心。刚开始一喜以为是妈妈因病而分不清东西,后来现并不是。妈妈下楼梯时踩得特清楚,那么妈妈为什么把茶杯盖布当帽子戴了呢?
一喜永远也不会知道。当一喜和平凡捣腾花宝时,阮惠贞看见了两人袖子外侧沾了同样棕色污点,无法自控地去嗅闻了下,这个气味她太熟悉,是她吃一种口服液,下午出门前不小心打翻,墩布拖过以后大概没擦干净,地上残留了一些。
地上残留物,为什么同时跑到他们胳膊上,而且一个左胳膊肘,一个右臂上部。
这个女人,很早以前,失去丈夫时已经尝了痛苦,隔了这么多年,她再一次重温了痛苦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