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局。一个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算计局。她是有多愚蠢,才会被这个叫做严佩局蛊惑得迷失了心智,当真以为晋闻是区区醉卧红尘可以摆得平?他想要……他想要是江山!
所以他才会忽敌忽友,所以他才会帮助她逃离宫闱,所以他才要醉卧红尘,因为他想要是从来都是这西昭江山!
而她,竟然成了……帮凶?
“我很好奇你想法,”晋闻慢条斯理声音响起,他说,“一个残暴昏庸皇帝留不属于他位置上,注定是个错误。”这几乎可以称之为厚颜无耻,偏偏出自晋闻口中竟有几分说不出意味。
“你也未必适合。”
晋闻闻言一笑,目光堪称戏谑。他道:“商徵如此待你,你竟然没有恨意么?”
商妍一愣,咬牙道:“不管怎样,你都没有资格!”
“资格?”晋闻低眉笑出声来,眉宇间嘲讽甚,他说,“如果你是指天子血脉,你以为你那皇叔就有么?”
“你……什么意思?”
晋闻却不再言语,只是忽然手一翻,把酒壶中剩下酒数倒了外头湖面上。
商妍心却已经不能用惊涛骇浪来形容。她早就把此时此刻境地丢一边,慌乱上前想去求证,却不想还未靠近就被一股力量钳制住了手脚,随之而来是一阵窒息——
“你……”
“商字实不是他该配有,公主可知道他本家应该姓严?”
“你胡说!”
“严徵。这才是他该有姓名。”
那是加轻柔声音,亦是商妍那画船上听到后声音。
之后朦胧其实算不上晕厥,只是意识昏沉,记忆随同着现状一起浮沉,到后后仅剩一丝神识也被窒息逼迫得像是飘摇风筝。晋闻到底想做什么她已经无力去猜测,只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卷入了一场筹划已久阴谋,所有人都精于算计运筹帷幄,她那小小伎俩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笑话。就如同晋闻所说,她本来就不是个聪明人。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积聚起一些力气,才终于可以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打量陌生房间。这儿自然已经不是画舫,而是一个没有窗户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床,床上依稀躺着个身影。
对于床上那人,她是怀着几分惶恐。就几个时辰前,晋闻把昏昏沉沉她推进了这个房间,摆明了是想要她看清床上那人。可是……她原地犹豫,却终究扛不住好奇心,揉着酸痛肩靠近那张床。
那是一个女子。一个容貌出尘女子。她长相有些奇特,透着一丝让她说不出……熟悉感。良久,她才恍然惊觉,那竟是房间里画像脸!
她是严佩!
而她长相……商妍惊恐地朝后退了几步,却不想撞上一抹冰凉而浑然不觉。她长相和商徵有八分相像!
严佩……严徵?
“她已经沉睡十几年。”忽然,一个声音自她身后响起,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力衰而死。”
是晋闻。商妍悄然看了一眼床上安静女子,身体内有许多种复杂情绪却无一宣泄得出来,就想躺着是她一样。虽然没有根据,可是她却隐约可以猜测晋闻逼她交醉卧红尘,是为了她。
“每个能被议储皇子都有替身,你皇叔商徵早很久前就不了。”
“你和严徵并无血缘,他害你皇叔性命,夺你商氏江山,公主应该要肃清天子血脉,是不是?”
晋闻声音低沉无比,像是房间里明明灭灭蜡烛一样,闪烁中带有几分蛊惑。烛光把他身形裁剪地纤细而锋利,明明是一抹广袖却身影中成了尖锐刀剑。
他说:“他铁打江山是何以奠基,想必公主这十数年都见过。公主真一点都不怨恨么?”
“我……”
“公主可曾想过,假如那一日我不曾潜入宫中,现公主会身何处?”
身……何处?
“公主,”晋闻声音轻柔下来,透着一丝叹息,“晋某并非想逼迫你,只是凡人总有许多放不下事物,有时候杀戮是为了好地守护。”
杀戮是为了好守护。
商妍悄悄瞥了一眼床榻之上那个沉睡女子,心上酸涩之感略微浓重了些。不得不说,晋闻是个能说会道人,他总有蛊惑人心力量,让人明知其未必可信却仍然放下心头防备。
“是她吗?”沉默良久,她终于还是指着床上那身影问出了口。
晋闻却不答,久久,他忽然伸出手触了触她额前乱作一团发丝,眯起眼“呼~”地吹了口气。
“……你做什么!”
始作俑者笑眯眯:“哎呀,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