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德本是河南府尹的幕僚,五年前被提拔为河南府通判,不过三年前犯了点事被下放到云南去了。魏昭德只有两个女儿,两年前,大女儿因为受云南瘴气所侵不治身亡,魏昭德自己也落下了残疾,就请辞官位,回洛阳去了。因着他是属下的老乡,还知道些。公主才回南京,也难怪不晓得。”
朱孝宁拧眉深思:“洛阳?那为何突然来了南京?”
秦管家也是一头雾水,摇头不语。
“难不成……”朱孝宁脑中精光一闪,“魏昭德善长什么?”
“善兵法,善筹谋。”
“嗯。”朱孝宁颔首,“既然是你老乡,你挑个好时候去拜访一下。他还有个二女儿是吧?请她来太子府玩玩。”
“是。”秦管家心知公主又有了什么计策,“公主,你打算?”
“魏府二姑娘叫什么?”朱孝宁答非所问。
“属下听魏昭德一直叫她‘阿紫’,许是叫魏紫吧。”
“姚黄魏紫……”朱孝宁神色一变,“你明日就去魏府拜访,将魏小姐请过来。”
“是。”秦管家尽管疑惑,仍恭敬应下。
“公主,方才派去卓府的丫头回报说张将军出去了,是否去看看张姑娘?”玉芊看着管家离开,上前一步道。
朱孝宁沉吟半晌:“趁着今日得空,就去吧。将准备好的补品拿出来,吩咐人备马车。”
“是。”
张拓奕确实出去了,朱孝宁想晾他几天,这样子避开正好。不过张拓奕是张拓奕,张霓是张霓,况且张霓是被朱孝旻害得摔断了腿骨,她总该去看看。
卓嘉冲不在府上,只有卓夫人作陪,进了张霓房间,朱孝宁也将她摒退了。
“霓儿。”朱孝宁看张霓面色苍白,小脸尖削,额头上结了一道长长的血痂,被子下鼓起了一个大包,真真是可怜,惹人心疼。
“宁姐姐。”张霓本就只是闭着眼胡思乱想,听得她的声音,缓缓睁了眼,嗓子嘶哑。
“别乱动。”朱孝宁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张霓的手倒是暖和的,她便放开搓热了自己的手,才重新握住她。
“宁姐姐,你跟我大哥闹别扭了?”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伤。倒是孝旻自责得很,他这几日被皇爷爷留住了才没来。他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定要心疼死。”
“宁姐姐,我跟孝旻哥哥的事情,是我错的多,我自己知道。但是我问你跟我大哥,你别转移话题。”
张霓难得有一次说得她哑口无声,朱孝宁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没解释,只摇摇头:“我和张将军没什么。”
张霓回握住她:“宁姐姐,你没什么,我大哥可有。他是个粗人,却不粗心。那日,他是太心急才冒犯了你。事后,他意识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他惹恼了你,又不敢过来跟你道歉,怕你不原谅他,他已经几日不能安睡了。他从来都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你看他跟兄弟间也毫不客气,唯有碰上你,束手束脚地唯恐你不开心。我从来没见他这个样子过。”
“霓儿,你不必为我们操心。他那性子,我知道。你好好养伤,嗯?”
“不,宁姐姐,不看见你们好,我不安心。毕竟,是因为我,你们才这样的。”张霓断然否决。
“霓儿,乖……”
“宁姐姐……”
“霓儿,上个月,歹徒掳你是为何?”
“我不晓得,你去问我大哥。”张霓撅了嘴,拒绝回答。
朱孝宁无奈,摸了摸她的额头:“那你好好养伤,姐姐先走了,姐姐送的那些补品已经交待卓夫人了,别任性浪费了。”
“嗯。”张霓乖巧地点头,目送她出去。
“公主。”
朱孝宁刚出府,突然被张拓奕叫住了:他竟回来了。
张拓奕瞧着她一副讶异又略不情愿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愿意见他,暗暗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忍冬,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摆脸色。”
“嗯。”朱孝宁看他不过三日时间就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的又变回了那个邋遢样,不过他手上的夹板已除了,看来是好了。她想想张霓的话,便不想再折磨他。
张拓奕张了张嘴,见她神色平静,大了胆子:“可不可以与我去个地方?”
“我怕冷,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朱孝宁站在府外,免不了要吹冷风,这时候更是一阵大风刮过,她拢了拢领子。
张拓奕宠溺一笑:“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跟我来。”
“我要坐马车。”张拓奕竟要牵着她前往,朱孝宁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前方十丈处,你要坐马车去?”朱孝宁本就不是娇生惯养的姑娘,张拓奕是知道的,此刻听她这么一说,明显是在闹小孩子脾气,浮了笑意。
朱孝宁想想十丈远,走几步就到了,她也没那么娇弱:“那就走吧。”
“这是?”朱孝宁与他过了个拐角,眼前便是一座酒楼,尚未开业。
“正好有朋友回老家过年去了,年后也不再回来,我就将这儿盘了下来。想起你喜欢打甂炉,还特地辟了雅间,方便你随时过来。”张拓奕见左右无人,朝她伸了手。
朱孝宁迟疑一瞬,最终还是将手交到了他手心里,随着他进去,上了二楼。玉芊和玉芷关了门,守在下边。
“思宁阁?”
“这是专门留给你的,其他雅间还在装潢,只这间完工了。”张拓奕领她进去。
“你这几日就在忙这个?”朱孝宁环顾一圈,进门就是一个精美的屏风,屏风后是临窗一张大桌子。左边墙上挂了些仕女图,还有花鸟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