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生死，只不过，现在他还不能死。

等处理好一切之后，他也不必再受这种剧毒残心的痛苦了。

“无妨，能多活一天都是好的。”君夕夜放下锦帕，在秦风的扶持下，起身下床。

如今他这样的身体，连自己起身都已经做不到了。

秦风将他扶到案几后，让他坐在檀椅上，君夕夜手臂放在桌子上，侧头艰难的呼吸。

几次之后，他才有力气拿过黄绢，长指握着朱笔，轻颤着蘸墨，一字一字的书写。

案几另一端，已经摞了小山高的黄绢，那都是这几天他呕心沥血写下的手谕。

他精于算计，就算是死，也将所有事务都打理好才行，否则，这偌大的皇朝，岂不是又陷入混乱之中。

一张写完，再写一张。

灯烛越烧越短，窗外夜色浓重，君夕夜还在写，原本已经失去血色的俊颜，似乎苍老数十岁，找不到半点生气。

秦风端上一盏茶，低语道：“王爷，你休息一下吧。”

“本王的时间不多了，能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将来楚泱继位的时候也可以少费些心力。”君夕夜拿过印章，在黄娟上盖下去，看着绢布上由他亲自部署的边防调配令，轻叹一笑：“他身子不好，应该少操劳些。”

说着，他再拿过一册黄绢，摊开后慢慢将自己这些年提拔上去的官员，以能力、品行、家室一一写上去。

一边写，他一边微笑：“选拔些将来能为他分忧的臣子，这些年，本王栽培了不少青年才俊，现在倒是都可以用上了。”

笔下疾书不停，他笑颜越发温和：“楚泱有帝王之才，只是身子太弱，以后有轻盈在，想必不至于太辛苦，朝政上的事情也会有轻盈帮他，本王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