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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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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恒国元兴十九年庚申月,皇帝有意立储消息不胫而走,顷刻间便传遍了朝野。

朱氏第七代子息长子朱允业,是这太子不二人选。

仪表堂堂、举止潇洒,让他宫里得了极好人缘。这样相貌,又加之那忠仁端厚个性,却是不得不让朝中百官称赞、信服。

他母亲,则是朝野皆知得圣宠仁孝皇后,这是叫他出类拔萃品性如虎添翼,一举得了这皇上圣心。

可又有谁知,这朱允业心竟是如此稚嫩不堪呢?

这稚嫩并不是他举手投足里,而是他骨子里,紧紧掩藏着,不对旁人显露。

“惠娘!”大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门外传来一个男子声音。

来人正是皇子朱允业。

“父皇要立储,这几日,府邸门槛都要被踏烂了。”

允业对屋中女子笑着,伸手就要去拿点心。

女子着一件青色布袄,名叫惠娘。旁人瞧不出她年纪,可她却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她未施粉黛,皮肤却极好。细润如脂,白里透着健康血色。

惠娘本就是温和,这也让她长相加平添了几分姿色。不要说自小被她带大允业,就连那崇安府里人也都感叹着她年纪,说她容颜未老。

惠娘见允业来,将手中东西放了一旁,皱了皱眉:“殿下怎么到这儿来了?”

允业笑着,却似一个没有长大孩子,自顾自地吃着点心。

惠娘是允业乳娘。允业刚一出世,便将允业带了身边。比起允业身生母亲,惠娘疼爱他。仁孝皇后是碍于身份,对允业严苛,而惠娘则没有这样顾虑。她自己女儿一出生便被人夺了去,丈夫也寻不到了。一个无依无靠妇人,万般无奈地进了宫当了杂役,可谓是百感交集。可事情偏偏就是这样巧,她一进宫便逢了刚出生允业。这样境遇,自叫惠娘是将允业当作了失而复得孩子,百般宠爱了。

她对允业是千般宠万般爱,这宠爱也让允业与惠娘关系为亲密了。虽然与天下所有母亲一样,惠娘也免不了叨念允业错处,可允业却没有厌烦这种苦口婆心——生母那儿得不到关怀,惠娘这儿他却能满足,这世上,还有谁比惠娘疼爱他呢?

屋外寒风漏了一丝进来,惠娘咳了两声。

允业一脸关切,“惠娘,还抓药呢?”

“是啊,方才府里玉竹说她妹妹得了风寒,叫我给她抓副药呢。”惠娘说着,又动起手来, “大冬天,好多人都受了凉呢,殿下也要仔细着自己身体啊。”

允业看惠娘抓药,再不与惠娘说话了,他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拿起屋里点心吃了起来。

惠娘自幼习医,这令她宫里颇有些名气。崇安府周围有人得了什么病,总会让惠娘帮忙照看着。惠娘医术是被众人磨练得如火纯情了,大家都说,惠娘是比得上宫中太医了。

“这茶里我给泡了红枣进去,寒冬腊月,滋阴补气血。”惠娘一边抓药,一边对着允业笑笑,她知道,允业爱吃红枣泡茶,所以早早得就准备好了,等着允业来。

她给允业倒了一杯,可谁知允业竟一口饮了。

“惠娘,再来一杯。”

见允业这样喜欢自己泡茶,惠娘心里满是欢喜,她又给允业添了一盏,端给了允业。

“瞧您,可是玉竹伺候地不周到,把您渴着了?”

“嘿嘿,”允业机灵地笑了笑 “可不是,惠娘这儿茶,玉竹怎么沏得出来呢?。”

惠娘听到这话,心里满是欢喜。是啊,允业爱己这儿了。

允业尚且如此,惠娘又何尝不想允业日日都陪着自己呢?

想到这儿,惠娘微微叹了口气。

允业要立太子了,以后定会与自己疏远些。

“殿下是万金之躯,”惠娘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如今怎还能这样不守规矩,出入我们这种下人场所呢?”

“啪”一声,允业将手上茶杯重重地按了桌上。

惠娘看着允业脸,那脸已变了颜色,愠怒地看着惠娘。

“惠娘怎么说这样话呢!”允业上前两步,拉住了惠娘手臂,“父皇还未正式立储呢,惠娘就要与我生分了?

惠娘抬头一看,只间允业双眉紧蹙着,像是受了什么委屈,那本就白净脸上如今作出这样表情,就好似看见了一只依赖自己小猫,隐隐透露着一股稚气。

允业平日里是得体,可对着自己,却是一副小孩子脾气。

“皇上立殿下为太子,不是早晚事么……”惠娘握住允业手,允业手背上轻轻揉搓了几下,眼里满是疼惜,“几个皇子里,皇上宠爱就是殿下了。”

允业也没有话应了。他知道自己成了太子,以后与惠娘接触必定要少些,这也是无可奈何。

身为皇族本已是无奈,如今父皇要立太子,他也已经准备领命了。

“可……可我何德何能做什么太子……”

允业眉眼间带着忧伤,似是委屈了。

声音这样低,连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是啊,自己何德何能做什么太子呢?论功课,自己不是好;论武学,自己也并非第一,可为什么偏偏父皇就选中了自己了?

允业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他那些才思也并非全用了他学习上。较之学习,允业爱吟诗作赋,观花赏鸟。武学、政治他学得虽好,却不是他兴趣。

他付老师曾说,当今圣上施行乃是仁政,如今选中了允业,便是爱他忠仁端厚了。可……可允业对太子之位并不存念想啊。他忠仁对于这天下又有何用?他将他忠与义,他倔强劲儿,全都使了他屹之兄身上,他不想让这天下分了他心。

允业抬起了头,他不知道怎么去与惠娘说,只是低低地念叨着。

“父皇喜欢我,也不是因为我功课啊。论功课,我还不如我十弟呢……况且……”说到这儿,允业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屹之兄他……”

“殿下!”

惠娘一听屹之兄这三个字,立时变了颜色,紧张地喝了一声。她将手指放了允业嘴唇上,叫他不要多言。

允业已经知道惠娘要说什么了。

屹之名字,当真是提也不能提了?

一年前,永昌王府乃是第一将军府,门庭若市,访客极多。可如今却成了众矢之,举朝上下避之不及。

郑屹之,便是那永昌王儿子。

世间变化又怎是他能预料。十天前上朝时候,数位大臣竟约好似连连弹劾,说永昌王此人为臣不忠,平日里是飞扬跋扈,争辩到激烈之处,有人抖出私藏黄袍这样骇人听闻之说。永昌王本就是性急之人,如今面对质问,一时间竟百口莫辩,气极之下恼羞成怒,胸膛起伏,一甩袖,竟将皇上赐予佩于腰间四爪双龙云纹佩一并拂地上。

这一摔似是有心,又似是无意,可圣上却起了疑心。皇上与永昌王间多年来风平浪静起了涟漪。这些日子,朝中皆闻圣上命人将永昌王一言一行都记录册,似要时时刻刻搜集永昌王罪状。这样举动,叫这朝中百官不得不百般联想。

郑屹之既是那永昌王儿子,便也难逃其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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