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想着,心下略好受些。只是看着霍辰烨,竟是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意思了。
此子可真不错,长相俊美,礼数周到,行止大方,气派混然,若能成为女婿,定然也是美事一桩啊。
思及此,大太太不由抬头扫了屏风一眼:明璐虽大他一岁,也不算过,也是相貌出挑,心思机灵,若非庶出身份,倒也甚配。偏着霍家门第高贵些,此子又是世子尊位,不知这霍家是否十分计较
大太太一时许多念头转动,那边唐玉琦已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姑母,侄儿与霍世子先告退了,俩约了姑丈,恐姑丈练武场久等。”
这两,据说是听闻贺老爷沐休,特意相约来贺家练武场和众“耍耍”。
大太太亲昵地嗔怪道:“这孩子,就知道不是来看望姑母。罢了,去吧,让跟紧些,看时离远些,可别被那起子混伤着了。”
唐玉琦高兴地应了,又忙辩解:“侄儿这不先来看望姑母您了吗?姑母若不嫌弃,侄儿天天来看姑母可好?”
大太太笑道:“天天来?那感情好。干脆住过来,天天看着高兴。只恐老子娘见不着自己个儿子,会骂上门来不依呢。”脸上一副“哄谁呀”表情。
大家便都笑起来。
唐玉琦走到门口,忽然回身道:“叫七妹妹回去抱尼尼过来练武场吧,也想尼尼了。”
大太太笑他:“就这么等不及要过去?舞刀弄枪有什么好。”又催明玫,“小七可听见了,还不去吧。”……
这个霍辰烨,明玫是见过,就那个焦老爷寿堂里那个高个儿狗眼家伙呗,长得,嗯,简单说,男生女相。精辟两字:狐媚。明玫抱着尼尼和二往西院走去,唐玉琦又郑重给两介绍了一番,从此算是正式认识了。
明玫偷偷把尼尼和霍辰烨比较了又比较,除了脸,这双眼真是太象了。其实脸也大有相似之处,除了毛。——原来唐玉琦喜欢同款,是爱屋及乌吗?脑中某些不良画面浮现,不由一阵暗乐。
霍辰烨早觉出这小妮子偷瞄他,长成这样,他被偷瞄多了,也不意,只是他不大喜欢跟明玫互动,说话刻意保持着距离,走路走唐玉琦另一侧,也不象对其它小姑娘似,见了就拿话逗家。
为什么呢,因为这货早就看出唐玉琦十分喜欢这个小表妹,举手投足间总不经意露出些宠溺味道,比如多时他张开双臂护着她怕她被挤着了,比如她离开时他目光流连家背景许久,比如吃饭时不经意间提起她好几次,比如饭罢就抛下他们一众伙伴去跟这小萝莉玩去了。
男孩儿心思也是敏感,半大小子心里满满都是些已经破土萌芽奇妙意识。他心里莫名就觉得:这女孩儿归他兄弟势力范围,他干嘛插一脚啊,要保持距离保持距离。——男孩子心思女孩别猜,猜来猜去只会觉得很古怪。
明玫也觉得这货有点儿沉默,反正大家也不熟,便也没大意,只是家是客她是主,她便不好拿乔不理,便多挤出许多热情来待客,没事便找些一两个话题出来免冷场。她哪知道家心里曲曲弯弯别扭心思。
入西院门,转入一片竹林夹道。唐玉琦早不耐烦明玫客客气气调调,遣了身边仆妇不许再跟,便拉着明玫顺着僻静处走,说有鲜事儿跟她说。
事情便是关于贾谨梦幻遭遇。
明玫听了唐玉琦描述,吓得只叫乖乖。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真相原来是那样惨烈。
她真什么都不知道啊。怪不得卢佩仪那天身上各色佩件俱无,连个耳坠子都不戴,头上也无各色珠簪钗环,只用彩带束发,打扮得那么干净利落,原来是扮江湖女侠客啊。记得那天问她,卢佩仪说:“求祖拜佛,以素表心。”
让明玫一度觉得自己太过花枝招展了些,有些愧对佛祖啊。
明玫是卢佩仪失踪时间里才想明白,她可能只是被拉去同行,一来背靠贺家好壮胆,二来备用于做不场伪证呀。也为此,明玫也为自己找了不场证啊:她缠着那不了不提两和尚哈拉了一整个午晌时间,直到庙里又多起来。
天地良心,当初她只是提点了几句:那贾谨既然挨了打就窝段时间,等伤过无痕才出来,若有个明显不能恢复伤痕岂不是会窝久久。比如给他打那么三两个显眼醒目大耳洞,让他蹲久一点没颜出门好了。
穿耳洞变成割耳朵,啧啧,玩得够大。而削手指,跟她真没有关毛钱关系啊,她从没提起过半分呀哈尼豆腐。
明玫觉得这样确实有些过了。手指被削,有时还可遮掩一二,可耳朵被削,却极难掩饰。如此残肢,是不能入仕,这太断生路了。一个读书,虽然他没考上过,但总得给家留下希望啊。现让彻底于此途上歇菜了,虽然可防他考成范进,但会不会太阴损了些呢。
卢佩仪,果然不是一般啊。
唐玉琦纠结于他听到传言:“据贾谨说是那卢家姑娘亲自操刀动手,妹妹信么?”
明玫不响,她信这妞干得出来,但让她郁闷不安是:当日,她与她同行,有没有惹到什么呢?这件事里,她会不会被要求负什么责任啊。
明玫下意识地不停揉捏着自己小手指:虽然纤细瘦长,但好歹还是有根骨头,刀落指断这种事到底是怎么做到呢?用什么神器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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