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莉莎抿口咖啡,侧瞟着他,眼里全是刺眼的幸灾乐祸:“怎么?看样子你对你老婆一无所知啊。”
甘信嘴角下压,火气冲上来,几乎是扯着她,逼迫她站起来:“什么卖女儿?你给我一次说清楚!”
“啧啧,外面有记者。”杨莉莎力气不小,挣脱开,“甘信,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出去对外面的记者说我的伤是打的!你看你的婚还能结得消停不?”
甘信嫌她弄脏自己的手似的,掸了掸掌心,嘴角一歪,轻蔑哼出声:“丑人多作怪。”
杨莉莎气得形象全无,歇斯底里地指着甘信:“你说谁……说谁丑!宋莱莱才是贱.人!”
咖啡室里虽然清净,但她这一嗓子仍是唤来诜诜目光,甚至有人将眼角受伤的杨莉莎认出,三三两两议论起来。
杨莉莎狼狈不堪,慌张将口罩、帽子、眼镜全武装起来,躲去卫生间,打电话给助理大骂一顿。
甘信出了咖啡室,步行到停车位,快速上车,发动引擎,见已有记者从后面追过上拍照,甚至话筒已经支了过来。
打方向盘,一脚油门,先行一步,记者扑了个空。
行了一段路,脑子里还空空地回荡着“卖女儿”三个字。
宋莱莱为了治疗费用卖女儿?!她再自私也不至于做到如此畜生的地步,可甄美好对五年前讳莫如深,只字不提,他每每想起来时,心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闷痛、郁结。
甘信按着太阳穴,一恍惚,一道白影从车前晃过,甘信吓得额头冷汗直冒,将车停到道边,从后视镜里看,发现是对面人行路上一只小白狗正沿着墙边撒欢跑着……还好没撞到。
猛然回神,才想起甄美好还在赶去咖啡室见他,若是她和杨莉莎碰见,他们不惹麻烦,恐怕麻烦找上门来,他俩的婚礼就别想消停了。
甘信正拨号码过去,她的电话倒是先进来。
“你不用接我了,直接回家吧,我先去美丽那里看看她。”
她语气轻快,听不出丝毫异样,到底“卖女儿”是指什么?卖给谁,怎么卖?难道还和长山治彦有关系?
甘信胡思乱想,听筒里甄美好唤道:“甘信?甘信?你没等太久吧。”
“没有。我知道了……要不,我和你一起过去?”
“不用……你回电视台吧,待会儿我直接从美丽这里回家,下午你负责接愿愿意意和做一套满汉全席给我就行了。”
甘信笑:“口气倒不小,要吃满汉全席,你还不如嫁个厨师得了。”
甄美好忍不住抬杠:“甘信,你不想娶我了是不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是啊,我后悔来得及,你后悔可来不及。”
两人说着话,甄美好已打车到了滨海园,安醒邦所在研究所的家属小区,不少研究所的研究员,教授副教授都在这里置业。
之前跟安醒邦约好时间,这会儿他正从单位回家里浇花。
见甄美好风尘仆仆地来,便先引进门让她休息一下。
甄美好难以像安醒邦一般从善如流,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他老婆现在跟初恋情人去旅行了啊,她都替他着急。
“你和美丽到底怎么回事?”甄美好扣上行李箱的拉杆,没法淡定地进屋坐下,站在玄关开口就问,“你老婆现在离家出走了!两三天夜不归宿,你还心情浇花?”
安醒邦手一顿,放下洒水壶,望了一眼在露台开的正好几盆雏菊:“她刚买了两个星期的,我总不能不管,眼看着它们死。”
甄美好想来想去,肯定是安醒邦犯了重大错误,否则以甄美丽的性子,能把她逼得赌气离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安醒邦。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美丽的事?因为别的女人?”
安醒邦没做声,眉头蹙紧,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说出口。
甄美好斟酌一番,换个思路:“一年前你和美丽闪婚,是不是一时冲动?还是你们两个只是随便结个婚,省的父母唠叨?其实,根本不爱对方。”
“都不是。”安醒邦轻叹口气,回卧室一趟,走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相框,递给甄美好。
甄美好一愣,木讷地接过来,照片里是对相互依偎的一对情侣,背景正是他们蜜月旅行的第一站——爱琴海,海天相接,白的纯白,蓝的碧蓝,色彩浓郁,扑面而来一股浪漫气息,而那照片里的男人就是安醒邦,或者说,是年轻一点的安醒邦,而女人是个完全陌生面孔,至少甄美好从未见过。
“她是……谁?”
“我女朋友。以前的女朋友。”
原来是前任作祟。“这照片被美丽看见了?”
安醒邦老实答:“嗯”
“你也太不小心了!不过,只是一张照片骂,你去跟她解释一下,做个保证,美丽脾气好,又那么爱你,你哄哄她不就行了?”
“她……”安醒邦苦涩地扯扯嘴角,“她爱我?”
甄美好气得跳脚,搞科研的人都这么像木头一样讷吗?
“她不爱你会嫁给你?”
说完,甄美好心虚了下。
安醒邦坐下来失神说:“是。她不爱我,还是嫁给了我。因为她被你妈妈……逼婚逼得紧,那次相亲之后才答应嫁给我,我也向她保证,只要婚后她提出离婚,我不会有任何异议,不管我们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