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信一大早睁开眼,看见床头电子表上仍显示着4:14,就觉得今天会倒大霉。
因为,当他懒洋洋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到手机时,明明已经八点四十了!
紧接着,一个个相似预示接踵而至。
上厕所时,迷迷糊糊地尿偏了;刮胡子时,剃须刀没电了;换衣服时,才发现送去干洗外套昨晚忘记取回来!
甘信粗口连连,也不知道骂谁,打开冰箱随便找点吃,想起他姐甘擎上次来时候,留下两包速冻饺子,便要打开冷冻层,却“砰——”一声,一罐啤酒笔直飞了出来,他斜身一躲,啤酒罐砸身后橱柜上,只听里面一阵锅碗瓢盆震动稀里哗啦。
甘信惊魂未定,幸好他身手,要不这会儿他死都死不明不白!
啤酒罐裂开一个大口,别小看一罐啤酒容量,居然崩得半个厨房到处都是,连他换衬衫也不能逃不掉。甘信咆哮了声,一定是韩越那个没脑、又没生活常识,整天跟他混吃混喝不说,竟把啤酒放到冷冻层?!不知道二氧化碳急速膨胀会爆炸吗,妈,存心要他命是吧?
揪起海绵墩布地上速抹了抹,他今天还要面对已经搞定胡哥准备复工林菲菲,简直焦头烂额,只是,他那会儿还没想到,这一天厄运其实才刚刚开始。
门铃追命似响,甘信摔了吸满啤酒墩布,到门口,拿起对讲机,语气冲像要把谁嚼碎了吃掉:“谁?”
那头传来女人淡淡声音:“是我。”
“……”甘信一怔,“干什么?”
“甘信,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先开门。”
甘信没好气:“我今天很忙,恐怕没时间听你说事。”
那边顿了顿,然后低沉又冷静地说:“不会浪费你多久,只需要一分钟就够了。”
甘信一时躁要命,随手按开了锁,一手支门旁等着她。
很,门被敲响,他轻轻一推,就见甄美好立门外,还是清清爽爽打扮,像个涉世未深学生。可今天她,和五年前甄美好,和他们第一次重逢站瀑布边上尴尬“蜜蜂”,和电视台里为个陌生男人抹嘴角小模,还有前几天大将桥边摊牌时那哀伤而痛心女人,都有所不同。
是什么呢?他很就明白了。是和他现一样冷淡和无谓。
正当他这么想着,一只小脑袋从甄美好腿边和门缝中挤了进来,左顾右盼,抬头对上男人讶异得眼珠都掉下来目光,眨眨眼,很有派头地问:“你就是甘信?”
甘信嘴角僵住了,右眼皮狠狠抽搐几下,直感头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咔咔咔——将他劈个头晕眼花……
然后他听自己木讷地回答:“我……我是……”
“哦。”甘愿点头首肯,仰起小脸看甄美好,又看甘信,“唔,我可以进去吗?”
甘信想问“你特么是谁啊!擅闯民宅啊!”可是,他知道冥冥中有哪里不对,为什么这小破孩脸越看越眼熟?为什么他和自己小时候那么像啊?!
“甘信。”甄美好拉住小孩手,把他放到他俩之间,以一种非常平静表情,缓缓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他叫甘意,你儿子。”
甘信使劲咽了口口水,而后挑起嘴角,笑得比哭都难看:“儿子?……我?”
甄美好点头,语气淡淡,如同阐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事实:“嗯。甘意四岁多一点,早产,生日是三月十五日,具体日期你自己算吧。如果不相信我,孩子这里,亲子鉴定一个星期就可以出结果。”
甘信足足用了十几秒钟拼凑起自己被劈散灵魂,却还是语无伦次:“你……你生了孩子?这个小孩是我儿子?那……你现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