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蓉吃到一半，大门开了，周丽枫拖着一购物袋蔬菜进来了，林蓉瞟了一眼，见老妈没买啥东西，就知道今天小姨一家不来，

周丽枫一面把袋里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厨房水槽里，一面嘀咕着：“你小姨她们明天来吃饭，说是你妹奶水不足，要吃点补奶东西，好就是吃鲈鱼。今天我问了一下，说夏天鲈鱼不好卖，路上容易死，所以价钱特别贵，要25元一斤，冬天才17块……”

林蓉默默从包里取出皮夹，抽出两张放桌上。

林蓉姥姥慢慢从客厅蹩进了厨房：“昨天丽华说，琪琪奶水不够，要补奶粉，进口奶粉贵得很，15多块钱一听，一听吃不了几天，现孩子怎么跟烧钱似。”

林蓉低头吃泡饭，不理。

姥姥就继续唠叨：“丽华抱怨宝宝会拉，一天要换好多块尿不湿，贵得很。我叫他们用尿布，自己手洗洗，晾干。但是琪琪说，现孩子都用尿不湿，用尿布会被人看不起。”

林蓉忽然感觉到一阵不耐烦：跟我说干嘛，又不是我生，关我屁事。

林蓉从桌上放着一团卫生纸上撕下一截，擦擦嘴，站起来准备走人。周丽枫抬眼看看她：“你小姨他们明天来吃饭。蓉蓉，你下班顺便带一包尿不湿和一罐奶粉回来吧，他们家宝宝吃惠氏，你知道。”

林蓉本来想装没听见，但是不知道怎么了，火气忽然上来了：“这些应该是当爹娘给孩子提供东西，吃不起，就别吃，养不起，就别生。”林蓉发现自己忍耐力越来越差了，是不是昨晚上被徐洪森挑唆？

周丽枫大吃一惊，回头直勾勾看着女儿。姥姥急了：“蓉蓉啊。你妹妹年纪小，没读过大学，孩子又小，没法去找工作。你上过大学，工作好，工资高。你可要帮帮她啊。她今后要是过得不好，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啊，你是她亲姐姐，你不帮她谁帮她啊，你妈可是一辈子都帮你小姨，你舅舅他们啊……”

林蓉心想：我这辈子千万别结婚，别生孩子，省得二货代代相传。

“兄弟姐妹，都是亲亲人，如果你过得好，拿工资，住洋房，你妹妹过得不好，没钱，住桥洞，别人说起来，那是你妹妹，你也一样没面子。你要是能帮帮你妹，让她也过得好，别人知道是你帮，说你有能力，有本事，也是你面子……”姥姥唠叨着。

林蓉不由一笑，这几句她从小听到大，只不过过去姥姥唠叨对象是林蓉她妈，现林蓉晋级了，真是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林蓉现取代她妈成为全娘家亲戚提款机了。

其实林蓉姥姥背后跟邻居说：“蓉蓉大学毕业，工作又好，薪水又高，干嘛跟她妹妹抢男人啊，一点都不懂事。”邻居背后都当笑话传。

林蓉安安静静说：“姥姥，琪琪现过得还不够好么？住着我房子，开着我车，花着我存款，睡着我男人，再每周来刮我薪水袋，我27岁流产了，琪琪18岁当上妈了，天天哼哼唧唧说要把孩子从窗口扔出去。我可真巴不得跟她换个位置，让我也这么享受享受别人工作7年积攒下来一切。”

周丽枫大惊失色：“蓉蓉，你怎么跟姥姥说话？”

林蓉姥姥用手去按胸口：“啊哟，我胸口闷。养儿养女，一辈子辛苦，到老来，被我外孙女骂"林蓉姥姥开始用手去拍打膝盖。

林蓉收拾收拾碗筷，放到水池里，背上自己包，走出了门。

林蓉姥姥这过程中有节奏拍着大腿，像唱歌似倾诉：“……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地，种上来粮食不够吃，先给男人和孩子，自己吃地瓜皮……一把屎一把尿把四个孩子拉扯大，以为老来可以享上两天福……两个儿子没能力，过得不好啊，家里没地位，媳妇就知道给我白眼，孙子就知道捣蛋……人家都说女儿亲，我两个女儿也不孝顺我啊，孙女看我像眼中钉……人老拉，没用啦，被人嫌弃啊……我怎么还不死啊，什么时候两腿一蹬，就不讨人嫌了……我这一辈子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子孙，一心都是为家里人好，却好心没好报，人老了，不中用啦，嫌我浪费粮食啊，说句话都招人嫌啊……”

周丽枫后面大喊林蓉，叫她回来，向姥姥赔礼道歉。

林蓉不理，一路走，一路深呼吸调整自己情绪。林蓉对自己说：忍忍忍，妈，老娘又不是神龟，凭啥叫我一忍再忍。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