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们姐弟一同叙叙旧去。”商琴道。
奉卿喊道:“谁跟你是姐弟!”眼睛瞅见商娘子出来跟商韬站一起,就如被人抢了娘一般扑过去。
商韬伸手拉住商娘子,步进了屋子,拿门栓将门栓上,任凭奉卿踢打也不开。
“有用了吧?我又将媳妇抢回来了。”商韬门内冷笑,见商娘子立一旁,二人尴尬地别过脸去。
奉卿踢打不开门,便又开始哭喊:“娘亲,娘亲,你来救我!”
商琴看奉卿这无赖模样,嗤笑道:“人就这屋子里,你怕个什么?你来,跟我说说想要个什么样媳妇。”
奉卿白了商琴一眼,又去撞门。
商琴道:“有道是出嫁从夫,你闹得娘亲不高兴了,娘亲就不要你了。”
奉卿一哆嗦,人靠门上不动也不说话了,就仿佛是一只被人抛弃哈巴狗。
商琴矮了身子蹲过去,用手指他脸上戳了戳,“五台山大和尚就这样教你?叫你大了抢人家媳妇?”
奉卿伸手将她手拍开,满身匪气地道:“你信不信我抢了你!”
“我是你姐姐,你抢我是*,不但要被剪掉……还要下地狱。”商琴恐吓道。
奉卿拍了拍门,依旧不肯离开一步。
“……你跟我走,我给你鸡腿吃。”商琴低声道。
奉卿眼睛一亮,回头向后看了眼,心里也明白商娘子不会弃他不顾,便低声对商琴道:“不光要鸡腿,还要蹄髈、鱼肉。”
商琴点了点头,心说终归是个小孩子,虽说破了他一戒……算了,满嘴要抢媳妇人,能有个什么戒律?忙领着奉卿换了一间屋子,赶紧拿了自己钱叫人去买来。
少顷,便有下人去熟肉店买了肉回来,又有机灵随从去猎户家买了兔子、獐子,炖了两大盆送来。
商娘子茹素,奉卿又是和尚,自然奉卿想吃肉都没地去找,此时大鱼大肉当前,便大吞大嚼起来,商琴不时给他添汤,思量着商韬、商娘子两个能去说什么话。
转眼桌上菜肴被奉卿扫去一半,商琴看见奉卿那肚子,便道:“别吃了,撑坏了可了不得。”
外间忽地想起一个女人声音,奉卿尚未分辨是不是商娘子,便吓得赶紧去躲,待要躲,又舍不得桌上肉干,急得要用手去抓了塞袖子里。
商琴忙道:“别急,不是娘亲。”待要拿自己干净帕子给他裹肉干,又怕他拿了肉干又去找商娘子,于是就静静坐着看奉卿抓耳挠腮干着急。
奉卿身上没有一处能装东西,但今日一别,下回吃肉又不知道今夕何夕,于是满屋子乱转,待要撕了自己衣裳去包裹肉,又怕商娘子看出破绽不喜欢他不要他,后终于将眼睛盯商琴身上,“你把帕子拿出来。”
商琴坐着不动道:“要帕子做什么?”
“你拿来。”
“我是谁?”
“我怎知道你是谁?”
屋外又响起女人声音,奉卿额头流下汗,抓了一把鹿肉干塞嘴里,又实吃不下了,忙一边喊着姐姐,一边去商琴袖子里掏。
商琴看他急忙忙地将鹿肉干裹帕子里,又将帕子塞衣襟里拍了拍,不觉失笑,心道奉卿还是有个怕头。
又将桌上剩下东西看了一回,奉卿道:“都是你吃,我可没碰一口。”唯恐被商娘子看出破绽,反倒期期艾艾,不敢主动去商娘子跟前。
商琴听人说商韬、商娘子出来了,才领着奉卿过去。到底是再生之人,商琴依稀看出自己替商韬、商娘子争取来了“金风玉露一相逢”时机,心里不尴不尬地夸自己孝顺。奉卿一是破了戒律,二是年幼不通人事,并不知道他不商韬夫妇做了什么,只顾着掩饰身上鹿肉,竟是连抓商娘子衣襟举动也没了。
“我们去了,明儿个一早有人送你们走。等我回来,我再去看你。”商韬望向商娘子道。
商娘子含泪道:“再娶一个,咱们了断了吧。”
商韬道:“又说这话做什么?我心里只有你,娶了谁,就是辜负谁,何必呢?”
商娘子又哭又笑地看着商韬,忽地闻到什么味道,便去看奉卿。
奉卿双手压着衣襟里鹿干,心虚又着急地道:“娘亲,我没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