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非常简单，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定理。让人挑不出矛盾，也找不到半分可以去质疑的地方。

正义的主角会活着，邪恶的反派会死去。

莫楚是这场混战中最有能力翻盘的人，可现在的他已经放弃抵抗，亲眼看着自己的下属一个个地倒在自己面前。

他们，就是被主系统创造出来的一串串数据。这些数据会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死亡，重复着主系统为他们设定好了的程序。

莫楚救不了他们，他能看到这个世界的进程，他也知道这些人谁会死谁会活着，他有好几种办法将着局面逆转，将这些人救出来，可他，做不到。

一人之力，不足以改变一个世界的进程，更不足以和创造了这一系列的世界的主系统相抗。

莫楚此时能做的只是护好怀中的这个人。他的身边什么都是假的，唯有这个人是真的，唯有他一人——

哪怕到最后，他怀中的真实可能也会变成虚假，也会变成这个世界的一串数据，一个程序。

“杀了他！杀了他们！”

哭泣的少年躲进了李璟的怀中，这个世界的主角冷漠地站在反派的对立面，高高在上，君临天下。

系统不断地刷新，进度已渐渐接近了十分之九，虞小莫仰目望着这个所谓的主角，静静地握紧了手中的枪。

“那是一个omega啊.......”

莫楚讽刺地笑了，“还是一个已经被标记了的omega。”

他指的是李璟怀中的少年，这个少年刚刚杀了柯雨，甚至还想杀虞小莫。李璟在一边看到了这一幕，可他没有阻止。

或许他是想阻止的，然而现在，他在沈汐的面前，将要杀沈汐反被虞小莫伤了的少年护在了臂弯之中。

四个人遥遥相对，而原筱这边的最后一个人，终于倒下。

“进度到十分之九了。”

莫楚提醒了虞小莫一声。

虞小莫木然地看着面前的系统面板，摇了摇头：“没人会伤到主角了，我为什么要上去？”

楚澈，该亚。这些人，他可以为他们挡刀，就算不是为了他们，为了自己的任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可现在，虞小莫什么都不想做。

主系统在他面前让他的同伴死去，现在还要让他为杀了自己同伴的人挡刀.......这算什么？

“沈汐，过来。”

偏偏在这时，虞小莫听到了李璟可笑地对他说出了这句话。

刚刚还在他怀里哭得楚楚可怜的少年此时只是冷哼一声，用一种近乎轻蔑的眼神扫了虞小莫一眼。他坚信李璟刚才护着自己的举动已经让这个没用的omega看清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他才是胜利的那一方，而沈汐，早已失败。

可是，虞小莫并没有动，他甚至还闭上了眼，不想再看这场混战一眼。

他们的人在围攻下都死了，而李璟带来的人则毫发无损，至于那两只实力强横的六阶丧尸？有足以媲美人类智力的他们一早就和主角这一方的人达成了一个交易，在收到大量晶核后就慢慢地离开了。

这场交易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也很一帆风顺。事实上只要有主系统在，主角绝不会遇到任何麻烦，就连复仇之路也走得顺顺畅畅，他们这些石子不是路上的障碍，只是给主角踩在脚下的垫脚石。

“该结束了。”

莫楚像是在喃喃自语，“主系统不会让自己设计的程序出半点差错，再可笑再不可能，它都会将这一切强行安到原路上。就比如——”

那一刻虞小莫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主权，就像被人控制了那样，他推开了莫楚，一步步往李璟这边走去。

“.......很久以前，我也是这样。”

凰的叹息声在耳边轻轻响起，像是道歉，又像是悲伤。

“不管怎么样，它都会以一种可笑却无法拒绝的方式将每一个错误纠正，就像现在这样。”

虞小莫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李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

他突然往前一扑，挡住了李璟，为他挡下身后的，来自莫楚的利刃。

李璟脸色骤变，似乎完全预料不到这一变故。

早已熟悉的痛楚一如既往地涌来，虞小莫张了张嘴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而后就被一个人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妄想挑战主系统的宿主都变成了系统，而顺从主系统的心意一次又一次当了主角垫脚石的宿主最终也被主系统变成了系统。”

灵魂脱离身体的那一刻，虞小莫听到莫楚这么对他说着。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我在另一个世界等你。”

温热的鲜血染红了手，莫楚紧紧地抱着这具瘫软下去的身体，笑容中的苦涩压过了悲伤。

的确很可笑，也的确不容任何人拒绝。

宿主不愿意，那就直接由主系统接手，硬生生地制造出拙劣的变故，让这个世界重归正轨。

火焰焚烧身体的痛苦莫楚是无法想象的，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脱离了原筱的身体，正由上而下冷冷地注视着发狂了的李璟。

沈汐从来都没喜欢过李璟，而李璟的确是喜欢沈汐的，只是他自己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

蠢货。

“第三个任务完成。”

“下一个任务开启，系统传送中——”

“传送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