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城,这一年的春节过得平淡无奇,所有人并未因过年闲下来,除夕夜也就谭嗣同、李闰和宫里护卫、那些孩子们在,何涴婧还得去陪自己母亲和爱兰珠额娘说说话,李闰手忙脚乱的照看自己和刘奇的四个孩子,也就是谭嗣同蒙李闰恩泽,两小壶酒与刘奇畅谈了下古今。
没办法,玩诗词歌赋刘奇完全不是对手,谭嗣同很诧异一年前他猛然冒出的那句诗,几番要刘奇将其补全,刘奇那里办得到?就算照抄本该是谭嗣同的这首诗,他依然记不得前两句是什么。
于是乎,这话说着说着,也就成了政事商议,不管是府州合并,还是新政推行,谭嗣同都不怵,做起来得心应手,唯有外事、工商业他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方英的商部近来很热,也做得不错,不过作为帝国丞相,谭嗣同思考的不是山东、江苏这些地方,而是今后不断扩大的西部疆土,他游历多年,东西部巨大的差异他非常清楚,别的不说,到了河南,民间对西洋事物的抵触那可不知大了多少!
再往西,山西、陕甘更要命,他的问题,刘奇也无解,一百年后,就算弄出那个天下皆知的什么西部大开发,也只是勉强拉近东西距离,而且还付出产能过剩、环境破坏的代价,在这个时代,老实说除了种地,刘奇也想不出什么招数来。
如果不行,那西部是不是干脆荒芜算了?这个想法在刘奇脑海里来回荡,倘若画成自然保护区,也还是可以的,只是未来人口压力……,一边和谭嗣同扯着话,刘奇一边思索着,中华看似国土巨大,有用的还真不多。
猛然想起当年和段一山他们说起帝国疆域,那时候主要有鼓动之意,外带一丝野心,不过现在再想,却开始让人感到诱惑,西伯利亚苦寒,除了矿产有多大价值不好说,但东南亚呢?
脑海里的巨大地图让刘奇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瞟了眼倒酒的谭嗣同,决定暂时不画这个大饼,路得一步步走,成不成还得看看,就眼下来说,打一打朝鲜半岛的主意或许还靠谱些。
英国战败,日本人已经基本玩完了,插手朝鲜的机会已经出现,关键是得先孤立日本才行。
拿起酒杯,和谭嗣同隔着笼子干了一杯,刘奇说道:“复生,我想来想去,这西部如何弄工商不好决断,不若先放一放,只管农业……”
“陛下,臣倒也这么想过,只是从山东州这两年看,没有工商,百姓日子想要好过,有些难。”
“那也说不准。”刘奇不太赞同:“西部人少地多,每户可种之田是要比山东多的,只不过种多了粮价贱伤农,这就得官府做些文章了。”“陛下想如何做文章?”
“我也说不好,随意瞎扯点吧,复生权当听听,我思量着,这路第一,十多年前老毛子窥视新疆,我记得还是左宗棠费了五年之力,方才平定,不管这路要耗费多少,都得修,怎么着也得有条铁路直到迪化……,这一条路,光靠从哪些俘虏身上榨油怕是不行的,沿途得出钱招百姓做工。”
谭嗣同倒吸口气,他去过陕甘,真要修铁路到迪化,万里之遥不说,还相当艰难!
“农业我想的是别只盯着粮食,棉花也是大头,在加上个油菜什么的,百姓日子该不会太难吧?……..”
“陛下意思是多多种棉花、油菜,等多了,可在大路、铁路沿途府县建纱厂、榨油厂?”
刘奇点点头:“嗯,大致是这个意思,这西部的工商也,不能看重那里能卖什么,建什么,得是有什么原料能做什么来想,譬如这牛羊适合,就得想着怎么弄皮、毛,倘若能把肉弄出来…….,对了,请祝三兄…….,算了,他事多,就让朱斌来一趟,我和他说些事。”
思路有些开了,虽然还不清晰,不过谭嗣同抓住关键点,不要刻意去建什么,先看看有什么再定。
又说了会,谭嗣同转了话题:“陛下,这和洋人打交道的事…….”
刘奇明白他想说什么,自英国人签署战败条约之后,有些人开始忘乎所以起来,言词变得激烈和强硬,总结说就是对洋人不可退让,也难怪,曾经在中华如太上皇一般的英国人都认怂,其他洋人算什么!
“这国与国相交,不是只想着占便宜,压人一头,有机会当然要打一打落水狗,可多数时候也不能这样,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适当的让步反而有利,端着架子,面上是好看了,下来失去的可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