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半掩着的房间正被人从外头悄声关紧,虽然摄手摄脚的,但鞋底擦向地面时发出的轻微之声还是入了耳来。
躺在炕上的人本是半分清醒,但就是这一个小动作,却彻底将她的意识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她悄睁开眼,双眸眯成了一道缝,但听得门口的脚步声渐远。不多时,却有人影绕至窗前。
那人影只向上露了半个头来,然后又迅速蹲下身去。
紧接着,本就不厚的窗棂纸被人从外头在角落里捅开一个小小的洞来。
有黑黑的管子伸了一小截儿到屋内,之后,竟在那黑洞里冒出滚滚白烟。
她只嗅了一下便立时屏住气息。
不由得轻叹,古时候的蒙汗药还真是无所不在,就连这样的山野农家都看得到。
一边想着,一边将眼睛闭上假寐。
那烟吹了一阵子便收住,之后,蹲在窗子外头的人也悄悄离开。
她明白,这是在等她自己晕迷,然后再进来收尸。
已然听出外头的脚步声就是来自那妇人和她的丈夫,只是慕容雪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何要行此不义之事?
与自己有仇?
不太可能!
受人指使?
这到是十有**。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见财起意。
她穿得不赖,出手也大方,如果这一家是刁民,到真是有可能欺负小孩子……
正这样想着,屋顶上又有声音传来。
脚步很轻,却与外头那夫妻两截然不同。
很快地,砖瓦掀起,但见得一副笑脸自上空展了来。
熙妃纳闷地向上看去,那是一个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一张脸白白净净的。
好像怎么看他都是在笑。眼睛是弯的,眉毛是弯的,嘴也是弯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自炕上站起身,仰头望向少年。
见她看来,少年冲其招招手,而手又动手般开几片瓦,示意她从上面逃走。
她摇头,如果想要逃,她大可以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那对夫妻想要拦住她,还真是痴人说梦。
见她不理,少年皱了皱鼻子,面上露出遗憾。
可是马上又笑了起来,然后整个儿人都趴在房顶上,以手拄着下巴,也不再劝好,摆明了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熙妃也笑了,这个白净的少年很讨人喜,那种无害的笑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许亲切。
于是想了想,便也不在坚持自己的主意,而是向四周看了看,随即下地穿鞋。
再借着一对儿木箱子运气上窜,三两下的工夫,手就伸到那露了天的房顶。
少年见她跳了上来,赶紧伸手去拉。
很快地,熙妃便逃出了那被迷烟侵袭的屋子。
直到这时才敢重新呼吸,调息半晌,不由得苦笑自语:
“这些人可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到哪儿都是埋伏。”
“你说什么?”那少年偏过头来,“什么黄河?”
熙妃见此没理会,只是好奇地看量着这个时刻都在保持着笑脸的少年。
然后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