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
王启民不是那种健谈的人,却是很容易被人所接受的人,他长相憨厚,气质沉稳,总是面带笑容,扔到人堆里绝对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能让人一眼注意到并记住他,但就是这样的朴实中透出的那种令人无法表述,似有似无的气息,会让人生出亲近感,至少……不会厌恶他,并愿意和他交流。
而刁平则不同,虽然在王启民的教导下尽可能地做出了一副乖巧的老实样子,但乌黑的双眸中那掩饰不住的戾气和凉意,会让人有种拒之千里的感觉。
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和这些老人们在一起唠嗑,被这些老人们关注。
但他却不得不勉强地露出些乖巧的笑容,不那么自然。
就在一老一少与新的邻居们攀谈一番,准备要回去的时候,只见从不远处快步走来一名穿着朴素的老年妇女,看样子已过花甲之年,看到王启民便神情焦急地挥着手唤道:“老王,老王啊……不好了,小萱家里出事了!”
王启民微微皱眉,赶紧加快了脚步。
来人是他的前妻李芳。
几天前王启民带着刁平来到丹凤市之后,选择了距离前妻和自己女儿家不远的棉二纺织厂家属小区租下了这套房子,之后就以看望孩子的名义,找到了前妻李芳,打听了两个孩子当前的境况,并且告知李芳和两个女儿自己搬到丹凤市暂居的住址,以便如果有什么事方便找他,毕竟,二女儿王妍都已经二十六岁,再过些日子可能要订婚了。
“发生什么事了?”王启民走上前问道。
“小萱,小萱昨天傍晚让警察给抓走了,她经营的小卖店,还有家,都让人给砸了,正东也让人给打得不轻。”李芳神情焦急地说道,边说边流出了泪水。
王启民愣了下,赶紧说道:“走,去家里看看!”
“哎,哎!”李芳转身就走。
“平娃,你回家里自己做点儿吃的吧,我去那边看看就回来……”王启民对跟上来的刁平说道。
刁平应了一声,没有再跟着去。
“李芳,你知道事情的缘由吗?”王启民一边走一边问道。
“听人说,昨天下午有人去小萱的小卖店里买东西,可能是那人不地道耍流氓了,小萱和他吵了几句嘴,那人从店里出去后,就突然死在了店外面。”李芳神情焦虑又有些歉疚地说道:“死的那个人家里有权有势,听信谣言说那人之所以会突然发病死亡,是因为小萱诅咒了他,唉,老王啊,你说这不是作孽吗?本来这种事我也不想来麻烦你,可你是小萱的亲生父亲,而且你已经住到丹凤市这边了,我家那口子老实巴交的,啥都不会说,所以我只能来找你,让你给拿个主意……”
王启民宽慰道:“嗯,我知道,你先别急,等过去看看再说。”
听完前妻对事件缘由的大概讲述,王启民心里已经有了些担忧和些许的愧疚——如果事情真如妻子听信的那些流言所说,那么,死去的那个人,十有八九真的是女儿王萱施术杀死的。
身为人父,王启民知道自己做得不够格!
就如同古人云忠义不能两全,作为一名诡术传承者,作为一名抱有雄心壮志的诡术传承者,王启民想要达成自己的梦想和目标,那么就要在亲情与理想之间做出决绝的,有些无情的选择。时而,他还会违心地劝慰自己,做出这种选择不一定就是错,譬如自己的女儿,不就是心甘情愿地修行诡术,并同样抱着复兴诡术,为诡术正名的理想,默默无闻老老实实地做了这么多年的平凡人吗?
而且,她不平凡啊!
这世间,有多少人期望着做一个不平凡的人,还做不到呢。
只是,让女儿身负绝学却背上了如此大的一个责任,低调地把本该多彩多姿的美丽青春付之于平凡的生活,守望着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实现的梦想,看似有着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幸福生活,可是,她幸福吗?
为了隐藏身份,让自身显得更加平凡,十九岁嫁人,二十岁已为人母,贤惠老实,勤俭持家,上孝老下养小……
王启民不禁长叹口气,流出两滴老泪。
他并不太担心女儿被警察抓走的事情,即便是王萱真的施术杀了人,警察也绝不会掌握到任何证据给王萱定罪!
他只是内疚,自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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