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褚卓延热情的张罗下,一帮人走向了三辆由褚卓延早已安排好的轿车。
苏淳风陪着母亲,刚把母亲送进车内,正要关上车门从另一边上车的时候,就见由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打头,后面清一色七八辆黑色大奔驰的车队驶来,后面紧跟几辆霸气十足的越野车,车队在看守所外的道路旁停下,一辆辆豪车的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个衣冠楚楚西装革履的汉子们,或文质彬彬颇显斯文,或身材健硕魁梧戴着墨镜彪悍十足。
从这些人的形象上看,他们有的是大老板,有的则是跟班的保镖之类人物,还有的像是从事文秘或者律师工作的人。
好大的阵仗。
已经坐进车内的苏淳风亲朋们,都不禁暗暗咂舌。
苏淳风也有些诧异和好笑——谁这么了不起啊?搞得跟他妈港台那些黑-帮电影似的,敢在京城里搞出这么大阵仗来看守所外面接人?不懂得什么叫树大招风吗?好像生怕自己死得慢似的,连低调点儿都不会啊。
然后,他就看到已然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褐色绸缎唐装的杨树斌,从看守所的大门里走了出来。
立刻便有数人迎了上去,姿态毕恭毕敬。
更有数名气息彪悍戴着墨镜的青年在外围布下了圈子,仿若保护着圈子里的人不受到伤害似的。
好嘛,跟国家领导人出行的待遇差不多了。
一名个子不高,戴眼镜梳着油光发亮的小分头,三十多岁模样的青年手里拎着黑色公文包,从保镖们围成的保护圈内率先走出来,皱着眉头趾高气昂地走到苏淳风所站立的车旁边,呵斥道:“哎,这谁的车啊?怎么停在这里?赶紧走,走,还有后面那两辆……”小分头青年只是轻蔑地看了眼苏淳风,然后就夹着公文包指着后面两辆车呵斥起来,那气势,那模样,放佛比交警干这种事儿都要有派头。
刚要进入车内的陈羽芳闻言秀眉微颦,她那脾气最是见不惯这种人,正待要说些什么时,就见苏淳风笑着给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没必要与人怄气,于是陈羽芳哼了一声,转身坐进车内,砰地一声把车门给关上了。
以苏淳风的性情,自然不会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非得和人怄气。
他转身正要上车,就听着小分头男子语气轻佻地对旁边两名膀大腰圆的墨镜男说道:“嘿,那骚娘们儿,挺带劲啊,看样子差点儿没忍住要给我两句,她妈-的……”说着话,他挑衅地朝着坐进车里的陈羽芳扬起了下巴,露出一脸毫不掩饰的桀骜淫-荡之色,还往前努了努嘴唇。
啪!
一声脆响!
小分头男子只觉得眼前一黑,脸上火辣辣的剧痛清晰地感觉到时,已然身不由己地被突如其来的耳刮子给抽倒在地。
两名墨镜男反应过来,横身挡在小分头的身前,横眉怒目地看向苏淳风,似乎随时都要大打出手,但却极有克制力地没有动手,其中个子最高的墨镜男抬手按住了苏淳风的肩膀,冷冷地说道:“兄弟,干嘛要动手打人?”
小分头有些难以置信地捂着肿胀起来的脸颊,坐在地上瞪视着苏淳风:“你他-妈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
苏淳风肩膀一抖,抬臂划圆。
按着他肩膀的墨镜男只觉得手一滑,身体像是被大力推动般不由自主地踉跄着侧跑开三四步,双手扶住了苏淳风要乘坐的皇冠轿车车尾,才勉强稳住没有扑倒在地。而另一名墨镜男,却是被苏淳风单臂划圆,一放一收小臂往外一推,就给推得蹬蹬蹬后退出几步远,噗通一声坐倒在地。
苏淳风大步上前抬腿一脚抽在了小分头男的脸颊上,将刚刚坐起来的他踢得侧头栽倒在地,连眼镜都摔烂了。
呼啦啦……
数名黑衣墨镜男立刻围拢了上来,却并没有动手。
但气势极为骇人。
剑拔弩张!
苏淳风这边的亲朋见状都赶紧从车上下来,站到了苏淳风身旁——好嘛,除了褚卓延这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之外,全都是女性。
“淳风,这是咋了?”陈秀兰急得差点儿掉泪,自家这儿子在京城上了一年半的大学,咋性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好端端地说动手就把人给打了。而且,而且这帮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善类,又有钱有势的,哪能招惹得起啊?再说了,这里可是京城,又不是在平阳市出什么事还好解决。
“娘,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苏淳风微笑着拍拍母亲攥住他胳膊的手,轻轻抽开,道:“这孙子欠抽,刚才他骂我堂姨。”
说着话,苏淳风心里却是挺钦佩杨树斌的——仅是从他这帮气势彪悍的下属们所表现出来的克制力上,就能看出来他们绝非是普通的那些地痞混混们,而是在杨树斌的带领下,有着极高素养和服从力的一支团队。平心而论,在这一点上,更加老辣成熟稳重的杨树斌,比年轻的赵山刚还要强一些。
杨树斌看到这里的状况,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笑意,走过来说道:“淳风,这是刚出来,就要给老哥一个下马威?”
苏淳风撇了眼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小分头,笑道:“杨老板,你身边的人如果都像他这样,那我还真要小瞧你了。”
“唔,要不要再教训一下?”杨树斌问道。
“算了吧。”苏淳风摆摆手,转身招呼自己的亲朋们上车,“没事没事,咱们走吧。”
陈秀兰等人皆面露疑惑,却也看得出来苏淳风和这些看起来格外凶悍的汉子们的大老板应该认识,而且现在这情况谁也不想久留,就都纷纷上车,陈秀兰更是拉着儿子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儿子又要跟人打起来,那太吓人了。
苏淳风和母亲坐进后排,打开车窗对杨树斌招了招手,道:“杨老板,回见。”
杨树斌笑着挥手摆了摆。
三辆轿车缓缓驶离。
被手下和亲信、朋友们围拢着的杨树斌右手拿着一个紫褐色木制烟斗,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看了眼嘴角流血的小分头男,淡淡地说道:“奇文,要不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的腿打折了,这几年来,你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杨总,我,我……”
杨树斌不再看他,笑着对自己的亲信们说道:“你们刚才不是问我这脸上的伤势怎么来的吗?”
几名亲信,包括围拢着的墨镜男们都竖起了耳朵,更有甚者板起脸绷紧了神经攥着拳头,心中生出杀机——就算是在看守所里,谁敢把斌哥给打伤,那就绝对不能放过他……打伤斌哥的人,躲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他刨出来干掉。
“就是被刚才那小子打的。”杨树斌丝毫不觉得被人打成这副模样很丢脸,他叼着烟斗转身往那辆劳斯莱斯车前走去,一边淡淡地说道:“都别想着报复,不打不相识,我和那小子算是朋友了。”
众人皆面露诧异。
却也没人再去询问什么。
斌哥不喜欢蠢货,所以不喜欢别人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