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们不会……”
“会的!一定会的!杨教授,您不能看着我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啊!”
木棉这时骤然出声:“杨老师,您先去忙好了,我和她谈谈。”
聂咏儿浑身一僵,对商木棉的情绪是又恨又怕!
杨幌扭头看她一眼,知道这姑娘向来有分寸,于是点点头,推门出去了。
聂咏儿石雕般,背对着她。
木棉坐了下来,抬头看一眼,说:“这么做,是针对我吧。”
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不是……”聂咏儿的回答,声音极低,显得心虚。
“我记得,你当初说过,为了大提琴你是怎样努力到了现在。我想,就算是和袭家某些人做了交易,也是迫不得已的吧。”木棉静静的说,聂咏儿就像被当众揭开伤疤,清秀的脸庞,出现扭曲。
“我采访你的时候,你说过,喜欢大提琴的骄傲,低调,圣洁……你也想做这样干净透彻的人。”
聂咏儿将头压低,双手攥拳,肩膀发抖,“别说了……”
木棉依旧沉声:“我无权评价你的对错,只要你问心无愧。”顿了一下,她说:“你的琴会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
聂咏儿再也承受不住此刻的羞辱,转过身来,红通通的眸直抵她:“你是人生赢家啦!现在说什么都有道理了!呵呵……就算你站在这儿指责我,笑话我,也会有人说我是自作自受吧!”
木棉将眉拢得更紧,聂咏儿哭着哭着就笑了,“长这么大,我都是在贫穷中度过的。如果不是因为穷,我又怎么可能接受那样的提议?我知道,你会瞧不起我,你们所有人都会瞧不起我!但命运不是我能选择的!我要活下去,我要骄傲的站在演奏大厅里,我要证明我也可以很优秀,那就必须要学会妥协!”
“木棉姐,你有我所有期待的东西。有一个那么爱你的男人,有对你的才华一直念念不忘的恩师,随便一个视频,就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在背叛了大提琴那么多之后,你还可以继续学习,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更幸运的是,还有人为你保驾护航……”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么做,不是我的本意,我也很羞愧。但是有什么用呢?像你说的,我的琴知道一切,我曾经犯过的错,都在我的琴声里,甩不掉的……”
说出这么久以来压在心头的话,整个人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吸吸鼻子,用手背抹掉眼泪,挺起胸膛走到门口。
拉开门时,她说:“木棉姐,我真的好嫉妒你啊。”
木棉静静的坐在琴房里,望着自己的琴,眸色复杂。
聂咏儿嫉妒她,她又何尝不羡慕她呢?羡慕她可以在最美的年华,做一生中最美的事,没有丢弃,没有背叛。
毕竟,年华是一生中最疲惫的沿途风光,不作停留,无法丈量。
不是遗忘,便是遗憾。
很快,杨幌推门进来,“咏儿呢?”
木棉回神,“走了。”
见他脸色不好,木棉问:“严主任怎么说?”
不必问也知道,不论聂咏儿曾经做过什么,杨老师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取消比赛资格的。只不过,他亲自求情的效果并不佳。
“他说,咏儿这件事影响太恶劣,还牵连到了你和清和这样的公众人物。就算学校方面不记过,也不能让她以不健康的形象代表学校去参赛。”
木棉不说话了,与刚才严主任的答复一致,看样子,学校也是铁了心。
杨幌垂着头,走到窗前,习惯性的瞅一眼聂咏儿经常坐的位子,又默默收回视线,转向窗外。
聂咏儿退学了。
木棉告别杨幌,站在路口,望着头顶一片暗沉。
冬季的夜来得格外早,墨盘似的夜空,沉寂,又变幻莫测。与明亮时的璀璨相比,却沉稳得让人安心。
“木棉!”有人叫她,中年人浑厚的声线里,透着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木棉朝着声音方向去看,是一辆停在路边的银灰色商务车,车窗放下,露出齐副总和蔼面容,“木棉,我可是专程来请你吃饭的啊!可以赏个脸吗?”
木棉怔了住,“齐……叔叔?”
下意识的往里去看,坐在齐副总旁边的,赫然是她熟悉到每见一次都会变得深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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