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已经被毁,只剩下一堆残垣断壁,巫风魔君不见踪影,不远处却能听见打斗的声响。
穆长宁勾唇讥笑,狡兔有三窟,她既是有备而来,又怎么会给人溜走的机会。
半空中,巫风魔君正和望穿交着手。
全盛时期的望穿,绝不是一个元后修士能够匹敌的,任由巫风魔君将手中长鞭舞得虎虎生风,鞭影交错眼花缭乱,实则每一鞭都落了空。望穿冷眼旁观,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
穆长宁飞身而上,淡淡道:“她交给我。”
望穿顿了顿,默默移开位置,巫风魔君看着眼前的人,已经隐隐感到了威胁。
岁月无情,当年的小丫头,如今也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巫风魔君笑了声,扬袖一挥,几只硕大无比的蝎子被放了出来,扭动着身体朝她扑过来,锋利的前螯泛着幽幽冷光,穆长宁只消一眼,便知道这是几只蛊王。
她提剑就朝着离得最近的巨蝎劈去,剑气如虹,崩鸣阵阵,蝎子被一劈两半,却有无数小蝎子从里面爆出,铺天盖地落下。
早年常养蛊虫,这种场景于她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穆长宁面不改色,周身架起重重火刃壁,那些蝎子还未靠近便已经被熊熊烈火烧为灰烬。
她长剑轻挥,天空中顿时落下大片流星火雨。
虫蛊这种东西本就畏火,更遑论是天地奇火,任凭巫风魔君洒下醍醐香,吹奏虫笛,也激不起几只蛊王的半分战意,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被剑气切成碎片。
巫风魔君暗暗心惊,皮笑肉不笑道:“广宁真君好本事!”
她环顾四周,还是熟悉的环境,可明明打了这么些功夫,动静闹得这么大,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来!
“别找了,这里没有别人。”穆长宁扬声打断她心中的最后一点侥幸。
这里是轮回台的世界,从巫风魔君踏出洞府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进来了。
既然进来了,她就别想出去!
巫风魔君面色大变,紧接着手指并刀划破掌心,任由鲜血滴滴坠落,又拿起虫笛呜呜吹奏起来。
血气弥漫,那些被切成无数片的蝎子接触到血气后,便化作一缕黑烟,丝丝缕缕的黑烟凝聚到一起,组成了一只巨蝎虚影,张牙舞爪又朝穆长宁扑去。
这虚影确实比那几只蛊王中用多了,穆长宁祭出五指山朝着虚影重重一拍,虚影便被重新打散成黑气,但这黑气却如跗骨之蛆一样沾在五指山上,穆长宁顷刻便感觉到自己和五指山之间的联系似乎中断了。
没了后继灵力,五指山变回巴掌大小飞回掌心,触手便有一股阴冷黏腻的潮湿之感挥之不去,而那被打散的黑气居然又聚成了一只蝎子。
穆长宁眯了眯眼,眸光清湛,甩手一串菩提佛珠飞出,手指翻飞打出数道指诀,口中喝道:“起!”
珠串猛然暴涨,佛光大绽,稳稳套住了蝎子。
蝎子嘶嚎一声,扭着身体不断挣扎,珠串却越收越紧,眼看着蝎子周身的黑气都有些散了,一只白羽黑脚的火凤又冲天而起,尖啸着撞了上去。
响亮的爆鸣声震耳欲聋,天地之间只剩一片青白,什么都看不真切。
遭遇术法反噬的巫风魔君闷哼一声,身体摇摇欲坠,穆长宁却穿越了重重白光,将那把鲜红的长剑刺入她的血肉。
光芒退却,眼前的景象也终于回笼,巫风魔君半跪在地,气息奄奄。
她抬起浑浊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人,忽然咧嘴笑开,嘶哑着道:“少主,老身也算把欠你的还清了……”
穆长宁冷漠地看她,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同时带出一串血花。
巫风魔君的手垂落了下去,一只元婴跳了出来,还未等穆长宁动手,便被望穿一掌击了粉碎。
穆长宁立在原地,闭上双眼,喃喃说道:“你还不清。”
巫风魔君将无忧抚养长大,也将无忧培养地很出色,但那又如何,无忧信她敬她,奉她如师长,可到最后伤害她最深的,恰恰就是巫婆婆!
不存在偿不偿还的问题,谁死都没用,平复的不过是生者的一口气,真正消陨天地的人,哪还知道那么多呢?
穆长宁将巫风魔君的尸身随意丢在雪岭部落,而后又马不停蹄地与望穿去了魔域深处。
近日勾沉渊又出了几桩异事,守在附近的魔修无一生还,再也没有人胆敢前往,昔日繁荣之地,短短数日便只剩荒凉。
关于西方魔界的传闻,在魔修的心中其实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但在无殇魔尊的强权之下,再没有人敢提出不同意见。已经化神的寻欢魔尊都被打成重伤了,其他魔修更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夹起尾巴做人。
和道门的架还是得打,心里的惴惴不安也在与日俱增。
穆长宁远远便看到那块深黑色的幕布,和她在上古时代见过的魔界壁垒一样,不同的是,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壁垒的松动,空气中肆虐暴动的魔气更让她有些许承受不住。
望穿怔怔盯着那个方向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穆长宁看着他,也是良久未语。
好半晌才听他说道:“宁宁,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穆长宁揉了揉他的脑袋,望穿愣了片刻,接触到她的目光,猛地摇头,“你别误会,我早就做好心理建设了,现在说的也不是这个……就是老感觉,会有什么变数。”
眼前一次性闪过了太多画面,唯一留下的印象是一片猩红,红得刺目压抑。
穆长宁眸光微闪,又看了看远处的勾沉渊,抿紧了唇瓣。
望穿想了片刻,提议道:“无殇魔尊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等到道门和兽群都到了,我们再行动。”
穆长宁点点头,便进入空间养精蓄锐。
直到这一日,大量的道修和妖兽大军通过传送阵依次涌向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