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身淡淡青衣,长裙委地,秀如瀑,在美好的背影上倾泻而下,予人遗世而独立之感,正是小师姐颜歌。
陈远凌空拔剑直刺,轻啸一声:“小师姐,看剑!”
颜歌并不转身,长袖轻轻后拂,陈远只觉一股大力涌来,震的自己翻身后退,当下凝气唰唰连斩四剑,小师姐轻咦一声,曼声吟道:“西岳观云兮,素颜问天机。远行人欲歌,何陈青山意?”衣袖再拂,不带一丝烟火气,裹住长剑,轻轻一送,陈远拿捏不住,脱手而出,只见长剑火箭似的冲天而起,其声呜呜。
陈远穷尽目力,见长剑越飞越高,到了极高处,一点青光闪了闪,消失不见。
陈远目瞪口呆,吃吃的问:“小师姐,这是什么功夫?”随既反应过来,惨叫一声:“我的剑!”
颜歌转过身来,玉颊飞红,伸了伸舌头,说道:“小远,这是真真教我的流云飞袖。我练了好几天,本来很有把握让剑乖乖落下来,好吓你一跳的。谁知几天不见,你内力进步虽在意料中,剑术却吓了我一跳,哼!你也有错!”
颜歌嘟起了嘴,一双剪水双仁里似含着不散的浓雾,陈远心中疼,却道:“不成不成!这下我怎么练剑?小师姐你贵为先天高手,对我小小一个小周天怎可能有意外,定是你故意使坏!”
颜歌咬着嘴唇,眼珠滴溜溜转了转,忽地拍手道:“这样罢,我弄丢你一把剑,再赔你一把好不好?”
陈远退后两步,上下打量着颜歌,只见她腰间佩了两柄剑,一青一白,心中一动,长长一揖道:“多谢小师姐。”
颜歌跺脚道:“没劲没劲!一下就被你看出来了。”
陈远笑笑,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亮。
颜歌笑容消失,解下青剑,轻轻抚摸着,她凝视着剑鞘,神情变幻,似是想起了极远的往事,叹道:“真真这次回来,替我寻来了青虹剑。这柄沉水剑,我佩了许久,现在忽然不想用了,就给你罢!”
言毕轻轻一抛,就像抛却了一段往事。
陈远双手接过,捧在手中,躬身谢道:“谢小师姐赐剑!
颜歌淡淡道:“小远你似乎进了白玉京,战绩如何?”
陈远道:“是,昨夜刚入,二胜一平,便退了出来。”
颜歌转过身,凝视着湖面积雪道:“演练一下。”
陈远应声称是,缓步入湖冰,呛的一声拔出沉水剑,只见此剑长约三尺,如一泓秋水,映的人毛皆青,虽是寒冬,却激的陈远眼角不住跳动,显是一柄吹毛断的利器。
一人分饰两角,他将昨夜与云宵之战一式式演示了出来。
演练完毕,陈远道:“云宵所练天阶武功,我只能描述效果,无法重现。”
颜歌轻轻点头,道:“这灵鹫宫的小姑娘凌波微步练的不错了,只是折梅手显是修炼未久,出手时内力精纯度提升不多,不然你早就败了。”
陈远苦笑道:“是,还请小师姐指点。”
当下颜歌一一指出陈远应对不当之处,细细分说,又和他反复演练。昨夜陈远虽自己反思良久,只是哪及得上先天高手高屋建瓴,挥斥方遒,详加解说?随着颜歌娓娓道来,只听的他大汗淋漓,湿透重衣,所犯错误好几处,昨夜云宵只需抓住一点,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
讲解许久,陈远大有所得,却听颜歌叹道:“那小姑娘显在灵鹫中倍受宠爱,今日定也有师长详加解说,下次你若再遇见她,必败无疑。”
陈远默然,只见颜歌霍地转身,凝视着他道:“我生平所见诸人中,小远你习剑天赋实可排入前三。可叹爹爹迂腐不堪,定下这许多苛刻门规,风祖师又不管琐事,致使你现在未能学到上乘武功,我瞧在眼里,实是为你可惜。”
陈远笑道:“不然,我自幼孤苦,若非掌门收录,现下仍不知飘零何方。虽不明师尊为何这样做,却是没有怨言的。”
他凝视着颜歌如玉脸庞,心里默然道:“若非如此,我怎能和你相处这许多时光?”
多年前二人在这湖边初遇时,陈远还只是个九岁大的幼童,正在练习偷学来的希夷剑,被颜歌瞧见,忍不住他指点一二,却惊于这小孩天赋之高,便命他常来湖边,多加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