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道是天意,狠心咬了舌,想将何郎的秘密永远埋藏起来。可惜仍没能如愿,被王长喜提早发觉,阻止了下来。这个大恶人实是魔鬼的心肠,花下重金从姐姐那里打探出了何郎的身份,连夜找人将之捆了来,在我面前,剜去他的“男人尊严”。
之后,又将我绑到塔内,直到孩子生出,将之残忍夺走。
沈飞道:“你在这塔里,呆了多长的时间了。”
妇人答:“我的孩子刚刚被他们夺走啊。”
“什么。”邵白羽和沈飞对望一眼,不禁道:“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这方寸之塔,就并非画地为牢那般简单了。”
这一晚,三人都没有睡好。
女人苦泣的声音如同毒蛇,缠绕住了两人的身体,挥之不去。第二日,沈飞和邵白羽早早起身,准备入塔,那女人非要跟来,几次劝说无果,也只能依了,寒塔内依旧寒冷,女人倒很坚强,披着白羽的外衣,目光坚定的望着塔顶,“我的孩子就在那里,我能感觉的到。”
“血脉相连的直觉吗。”白羽温言。
“奇怪,刚生下来的孩子,不会哭的吗。”沈飞一边发问,一边盯着女人的脸,注视着她表情的变化。
“难道……难道已经夭折了。”女人又做哭泣状,沈飞立时打断她,“别哭,别哭,看我这张臭嘴,又说错话了,走吧,或许登上塔顶还来得及。”
三人上行,踏上台阶的时候,沈飞看到女人的肚子突兀的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头皮立时发紧,待凝目细看时,却发现对方的肚子被白羽宽大的袍子裹住,毫无轮廓可言。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沈飞狐疑地低语。
白日里,塔内有阳光射入,仅一束,从塔顶贯穿至底座,离光明近的地方,分外明亮,离的远,则晦暗许多,因此,越靠近四壁,越昏暗。
重新来到寒塔第五层,沈飞注意到,这里的冰层似乎比楼下的更厚一些,冰层内的纹理也更加深刻,晦暗不明,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他试着凿开冰块,没能如愿。
寒塔第六层,周遭环境骤变,气温直线下降,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镶刻着四枚铁环,每枚铁环上都连着拇指粗细的铁链,初登此层时,三人着实吓了一跳,因为在晦暗的环境下,这些血渍斑驳的链子,着实像是潜伏在阴暗处的毒蛇,阴森恐怖,女人甚至惊得尖叫,还好邵白羽的天启之眼,明辨一切,带着他们认清了真相。
沈飞仔细检查锁链,发现锁链上的铁皮都已生锈,外遭裹着血,应该是曾经禁锢过某位惨遭毒打的囚犯。
“好残忍的手段。”邵白羽站在楼梯口上,离此处尚远,却能明辨一切,“你看那锁链顶端,三钩一尖,是典型的鱼叉形状,入骨之后,钩齿从里面撑开,囚犯越是挣扎,齿子就陷得越深,越是疼痛,端地残忍。”
沈飞细看链尖,确如白羽所说,心里佩服,嘴上却嘟囔着:“我们都长眼了,看不见啊,卖弄风骚。”
白羽嬉笑道:“什么卖弄风骚啊,明明是明察秋毫好吧,不要乱用成语。”
“就是卖弄风骚,瞎显摆。”
“你这是**裸的嫉妒。”
“谁有空嫉妒你啊。”
白羽懒得理他,转身对女子道:“姐姐,您当初可是被禁锢在此处?”他本想喊阿姨的,话到嘴边换成了姐姐,感觉亲切些。
女人摇头道:“或许吧,我当时被折磨的昏天黑地的,哪里分的清周边的情况。”
“这倒也是。”
沈飞道:“可我记得医书上明明说过,病人越是痛苦,越会对周围的事物印象深刻,甚至产生恐惧,所以,久病之人最好不要经常呆在一个屋子里,免得心生恶疾。”
女人的表情有些尴尬,语气停顿的说道:“或许,医书上说的并不能试用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呢。”
沈飞看着她,有意无意地打趣道:“你的脑子倒是挺清楚的嘛。”
“额……我毕竟也读过书的。”
“那你猜,这里囚禁的会是谁。”沈飞的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
女人道:“这样残忍的事情,还是不猜为好。”
“我猜,是你的何郎。”沈飞看到女人的身体明显的抖动了一下,嘴角勾起坏坏的笑,“你的肩胛骨上并无伤痕,所以,这链子所缚之人肯定不是你。除你之外,在这里被折磨过的,就只要那位何姓的情郎了,因此,我猜测是他。”
女人低着头,脑后的长发披散在额头处,遮住了一半的眼睛,“有些回忆,还是不要被勾起为好,你说呢。”她说话的时候,带有着明显的敌意,沈飞听出来了,所以笑了,“哈哈哈,姐姐,开玩笑的啦,你的情郎既然是书生,想必是个手无傅鸡之力的主,哪里会留下这么一大滩血啊。哈哈哈,一定另有其人,另有其人的啦。”
“哼。”隔着散乱的黑发,女人狠狠地盯着沈飞,似乎要用眼神,剜出他的心脏。邵白羽在此时走来,截断了她的视线,“别光顾着斗嘴。你们看,那边好像藏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