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莫理循吓坏了,他可没胆量勾引秦夫人,当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觉得秦夫人是中国少有的杰出女性,如果通过报道介绍到欧美各国,对于宣扬巡阅使阁下的个人威信和中国地面貌,都是大有裨益的。”
“哈哈,莫理循先生真会开玩笑。”秦时竹笑道,“如果真是这样,你应该去采访袁总统的夫人才对。”
“可……可是袁先生的夫人太多了,我采访哪个好呢?再说,在基督教地教义里,只允许一名妻子的,虽然国情不同,但如果我真要这么宣扬了,欧美的民众可能会对袁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会的,我听说西洋有不少小姐们渴望冒险,如果他们知道袁总统已有这么多夫人了,恐怕不会再介意成为下一个……”秦时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听得朱尔典皱起了眉头。
朱尔典轻轻咳嗽了一下,莫理循立即收住了话题,他今天来可是陪朱尔典来拜访的。
“巡阅使阁下,今天我来拜访,是有几件重要的事情和您商议,您……”朱尔典扫视了周围一下。
秦时竹示意所有地侍者都下去,并让警卫带好门在外面值守,然后又指了指在一旁担任翻译的顾惟钧:“这是我的秘书,不会有问题的。”
“首先我代表大英帝国对巡阅使阁下的到来表示欢迎。维护中国地安定、统一,是大英帝国一贯的方针……虽然帝国还没有正式承认中国的新政权,但明眼人都知道,其实我们是支持新政权地,我们也希望出现一个民主、自由地新中国。”
“感谢贵国对我国革命的理解和支持,朱尔典先生是中国人民地老朋友了(说这话时,秦时竹感到自己的脸上在发烧,但还是厚着脸皮说了。其实应该是侵华老手),我相信,在贵国地支持下,我国一定能成为一个民主、自由的国度。”秦时竹顿了顿,“至于外交关系,我希望还是尽快能够建立,也请公使先生能在贵国多多沟通,使贵国尽早承认我国的新政权。”
“秦先生是明白人。对您的功绩和能力,帝国给予了充分了肯定,认为您是中国不可多得的战略家、政治家。上次我们之所以愿意出面,在承德问题(指和平占领承德)上为你和袁先生为代表的北洋牵线搭桥,就是中了这一点。我希望。这样的合作,将来还能够进行多次。”
“感谢贵国和贵公使对我的赏识,我感到由衷地荣幸,至于合作。我想这不是问题,特别是我做人的信誉是相当好的,贵国和贵公使完全可以放心。”秦时竹想朱尔典到底有什么花招。
“就是冲着这一点,我觉得巡阅使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朱尔典的话是有所指地,从5月开始,东北的关余开始充当各国给东北的实业借款的抵押了,对于原先设定在东北关税上地债务担保(如庚子赔款),秦时竹也予以承认。
“我今天来。是有几件重要的事情和巡阅使阁下商议一下。”
“请讲。”
“第一,贵国中央政府正在和六国银行团接洽善后大借款事宜,不知道您怎么待;第二,我听说您将要对北疆内部的盐税体系进行改革,此事是否属实?第三,关于在北疆尤其是东北地区的投资问题,其中涉及到大英帝国的商业利益和侨民权益,您有什么打算?”老手出马。个个都是关键。
“大借款是由中央财政部全权操作的。作为一个地方官员,我不可能知道知道详细情况。我隐隐约约知道大概。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借款是必要的,民国初定,百废待兴,没有借款而来的资本,很难安定社会,发展民生。因此,我主张在‘互惠互利’地前提下进行借款。”秦时竹故意将“互惠互利”这几个字说得特别清楚,顾惟钧明白其意思,也特地在翻译中强调了。秦时竹不是不能说英文,而是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中,万一英文说错,让对方抓到把柄,就一点回旋余地也没有了……
朱尔典瞪了一下眼睛,听说秦时竹不好对付,来果然有些棘手。
“至于第二点,公使先生的消息很灵通,我确实有改革盐税的打算,但具体方案还在制定中,尚不能公布于众。至于改革的总体精神,是秉照‘三个得利’的方针进行的,特别是遵照贵国一再强调的自由贸易原则,您完全可以放心。”
来改革盐税地消息属实,而且对方也是痛快人,朱尔典蓝眼珠一转:“盐税改革是重大地方针变故,巡阅使阁下需要我给您推荐几位经济、财政专家共同完善改革方案吗?” 在不动声色中就表达了想插手的愿望。
“谢谢公使先生地美意,眼下似乎还没有这个必要。”秦时竹心里暗暗骂了一通,又接着说,“至于第三点,贵国的商业利益和侨民权益您尽管放心,都被照顾的很好。革命以后到现在,没有什么纠纷发生过。”
“秦先生的说法我都是相信的,但在考虑各国商业利益的时候,您是不是太过于偏向德国了呢?”
就知道你要提这个,秦时竹心里大骂三声,脸上却装出客客气气的笑容来:“北疆政府对于各国的利益都是一视同仁的,不存在偏向哪个国家的问题,我们希望和各国都成为好朋友。”
“我听说你们已累计从德国那里贷了近5亿马克的款项?远远超过了我国的数目,几乎是其余各国的总和。”
“公使先生,我想您一定是搞错了,德国方面哪里有这么大的款项贷给北疆政府?”秦时竹咬牙切齿,把北疆政府这四个字咬得特别响。
“北方实业呢?我可是听说您在里面也有不少股份。”
“不知道公使先生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岳父和我妻子确实在里面有股份,不过我可是一点都没有,最近沈阳证券交易所已经成立,北方实业的所有股份都进行了登记流通。我敢和您打赌,您在上面找不到一股属于秦时竹名下的股份——秦时竹所有的股份都是以沈蓉的名义持有,这是秦时竹玩的障眼法。”秦时竹脸一沉,“而且,北方实业是一个商业公司,它从哪里贷款,政府无权干涉,我总不能用行政命令要求他向哪个国家贷款吧?这显而易见地违反了贵国一贯倡导的自由原则。”
混蛋!朱尔典心里也在怒骂着,谁不知道你岳父和你妻子的股份还不都是你的?
见朱尔典脸上有些不好,秦时竹又主动“解释”起来:“我听岳父谈起,在洽谈贷款时,各国银行中惟独德国方面愿意以所贷款的机器作为抵押,因此只能从德国方面获取贷款。如果贵国银行家能在这个方面予以通融,我很愿意劝说他们接洽贵国的银行家。”
朱尔典愤愤地想:谁会愿意冒这样的风险?这样的“好事”,确实也只有德国人做得出来。(他要是知道后面涉及到情报提供,非垂涎三尺不可)
“即使按照这么说,北疆方面提供给日本的条件似乎也过于优厚了吧?”朱尔典的态度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