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毕竟不能全部消灭敢死队,冲得快的还是杀进了战壕,“嗷嗷”叫着向革命军扑来,不巧的是,他们遇上的对手也不弱,负责这一片防御地正是宋哲元他们连,曾经奇袭过北洋军阵地的小伙子佟麟阁也在这里,此刻,他已是排长了。
“弟兄们!杀啊!”他首先挺起步枪,向最近的一个敌人刺去,大刀力大,刺刀较长,两人纠缠在了一起,“铛铛”声不绝于耳,终于,他瞅准一个空隙,隔开了敌人的大刀,朝着对方胸口扎去,“啊!”的一声惨叫,鲜血直往外喷,溅了他一身。
这时,训练时间长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佟麟阁他们排里,有好些是入伍仅仅2个月的新兵,没有接受系统的白刃战训练,在这种拼杀中,不免吃亏,好几个战士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佟麟阁杀红了眼,因为,他眼睁睁地到朝夕相处地战友离他而去地惨状。“杀!”他大喝一声,又一个北洋军被他刺中……这场惨烈的白刃战,终于以北洋军敢死队地全军覆没而告终,革命军也付出了0多战士的性命。陆尚荣从望远镜过去,战壕内、阵地前,到处都是被子弹打死的、被刺刀刺死的北洋军敢死队队员,当然,里面也有革命军战士。到处是断臂残尸,到处都在流淌鲜血,到处都在呻吟,还有好些似乎还有一口气……惨不忍睹。他叹了口气,如此惨烈的场面,本来只在他的脑海中有过想像,想不到今日却成了真实的画面。
“师长,是时候了,可以反冲击了。”蒋方震自然也见了战况的变化,不失时机地提醒他。
“给部队发信号,反击!”
“杀啊!”这次是革命军在冲锋了,火炮开始延伸,铁甲车“轰隆隆”地出动了,北洋军攻了半天没有得手,士气慢慢地开始低落了,见对方又大规模的冲来,还有黑黝黝的铁甲怪物打头阵,很多人坚持不下去了,掉头就跑,当然,总有个别不幸的被铁甲车的重机枪火力给扫到了,“突突”,背上冒出几个血洞洞后,他们就趴在了地上,再也回不去了……
整个山海关激战,何宗莲从望远镜中目睹了一切。安排敢死队,是他自己很得意的妙棋,原本指望出其不意,一举突破。但无奈革命军的炮火太厉害,转眼间就调整了射击方向和射程,隔断了敢死队和后续部队的联系。他百思不得其解,革命军的炮火怎么这么能耐?他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知道炮兵调整射界的麻烦。没错,他想的确实没错,他从所受的教育中得来的经验也没错,错就错在他的经验是建立在山炮和野炮基础上的。
这两种火炮,都是当时世界各国装备陆军的主力兵器,但革命军还有自己的独门利器――迫击炮。从威力和射程上来说,迫击炮明显不是前述两种火炮的对手,但它有自己的独特优势,就是重量轻、体积小,在战场上这个特性就转变为运输方便、发射迅捷的优点。把迫击炮的底座稍微转动一下,就可以调整射界了,而且只需要一人操作就可实现。一个有经验的射手,可以在分钟内调整完毕,然后开炮。何宗莲没有见识过这种利器,自然对它的特性也一无所知。此时此刻,他对曹锟说的革命军炮火厉害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曹锟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一方面他想尽快完成任务,赶紧夺回前沿阵地向袁世凯交差,但他被革命军打得有些心虚,不敢出面,想让何宗莲替他完成这个棘手的任务;另一方面,他又不惯何宗莲对自己的态度。没错,我曹某人确实出身低微,但英雄莫问出处,现在我照样不也是一镇统制嘛,你何宗莲也是个统制,为什么要不起我?所以就盼着何宗莲栽跟斗他好笑话。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其他人不出来,他们彼此间倒是心知肚明。
不能不说袁世凯在这件事上也是有责任的。他明明知道何宗莲和曹锟之间不能有效团结、合作,却还是要把何宗莲派过来。但他也不得已的苦衷,曹锟的能耐他清楚,指望他指挥残兵败将夺回前沿阵地基本不可能,而他最心腹的爱将段祺瑞远在湖北,冯国璋要掌管京城,只能派何宗莲来帮助曹锟。虽然同样是统制,但何宗莲因为有皇族的宠幸,还有一个察哈尔都统的兼职,在职务上比曹锟要略高,而曹锟呢却又是临时组成的前线诸军的军统,增援而来的何宗莲还不得不在表面上屈居他之下。如果都是北洋内部人物,那也就算了,大家都是北洋袍泽,互相之间总有个体谅,就象段祺瑞有时候发脾气要臭骂曹锟一顿一样,曹锟不会太放在心上。但偏偏他何宗莲不是,段祺瑞、冯国璋不起他曹锟不要紧,他心里顶多嘀咕两声就算了,你何宗莲也瞧不起我,那大大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