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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的防守很顽强!”吉本荣作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着参谋军官命令道:“联系飞机,出动坦克、装甲车,再次炮轰,然后进行波状攻击,持续施压,压碎敌人防线!”
第一次进攻被击退了,在遭到各种火炮的轰击后,敌人依然有如此强的反击火力,这有些出乎吉本荣作的意料。
但吉本荣作依然充满信心,敌人的战壕工事很完备,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堑壕并不能成为难以逾越的障碍。
阵地上暂时平静下来,烈士的遗体、受伤的士兵,被沿着交通壕运向后面。而防守部队也梯次后撤,空出了最前沿的战壕。
亲历过死亡,或许会让人崩溃,或许会让人坚强,只在于人们如何去选择。而对于士兵,则是必须经历的考验。
刘大川默默地蹲在战壕里,这里比防空洞的空气要新鲜。一副担架从他面前走过,上面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遗体。但刘大川出奇地没有感到悲伤,因为他已经领悟到了,这就是战场,生死不过是转眼的事情。
“活着干,死了算”、“当兵别怕死,怕死别当兵”、“杀死日本鬼子,他们都是两只脚的畜牲”、“把鬼子剁成肉块,让他们的爹妈亲属痛哭哀嚎,让他们为杀戮中国人付出代价,为死难的同胞报仇”……
这些在训练中被教官反复咆哮着灌输的仇恨,在墙上的标语中随处可见的字眼,每个经过训练的新兵都倒背如流的口号,日本鬼子犯下的累累罪恶的宣传,都在加强着士兵潜意识中的坚强和暴戾。
而经过这场大战,活下来的新兵就不再是菜鸟,幻想破灭,在血与火的淬炼下,心中会建造起一个堡垒——坚强与责任,仇恨与杀戮。
老兵不知从哪转了过来,手里夹着根燃着的烟卷,往刘大川身旁一坐,惬意地抽着,吐出一股股的烟雾。
当烟卷抽得只剩下烟屁股时,老兵似乎才想起旁边的新兵蛋子,向刘大川示意了一下,连话都懒得说。
刘大川用力摇了摇头,老兵有些如释重负的表情,把烟屁股塞到嘴上,用力地吸了一大口,缓缓吐出比刚才更浓重的烟。
“咋样儿,还害怕不?”老兵扔下了短得不能再抽的烟屁股,这才向刘大川说起话来。
刘大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用力地摇了摇头。
“嘿,打仗就得豁出去。你越怕死,那子弹、炮弹还就专找你。”老兵双手枕在脑后,倚靠在战壕壁上,望着天空,幽幽地说道:“这战壕,这防炮洞,可比俺刚打仗时强得太多。那时候,炮弹要是落进战壕,一个班、一个排都报销了。鬼子飞机横着飞,子弹顺着战壕一溜扫射,只能是祷求菩萨保佑……”
刘大川听着老兵的讲述,觉得是真长见识,可他又有些奇怪,这老兵怎么还是老兵呢,也没混个班长、排长啥的。
“老子就是不想当官儿。”不等刘大川询问,老兵已经自己说出了原因,“班长、排长、连长,不仅操心费力,还得身先士卒,也不比当兵的少死。你看咱这个班,一年时间换了好几个班长……”
“嗡嗡嗡嗡……”天边传来不祥的轰鸣,由远而近,越来越响。
被打断的老兵脸色一变,赶忙招呼着刘大川进防炮洞,并大声喊叫着,提醒着周围人。
其实不用老兵提醒,空防的号声已经响了起来,在战壕内歇息的官兵们都闻声而动,钻进了防炮洞。
炮弹的尖啸声先进入了士兵的耳朵,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鬼子又开始炮轰了。
炮轰稍停,空中的飞机又俯冲下来,顺着战壕的方向,机枪喷出暴风雨般的子弹,在战壕中迅速犁过。子弹所过之处发出噗噗的响声,激起一团团泥土。
在大炮、飞机的掩护下,日军再次发动了进攻。
伴着令人震颤的轰鸣声,三辆坦克以品字形排列,后面是六辆装甲车,掩护着后面的步兵,喷吐着炮弹和子弹,向着阵地碾压过来。
这次,响起的号音变了,官兵们纷纷从防炮洞中钻出,就在第二道壕沟就地固守,而第一道战壕也并没有完全弃守,三十多个身影沿着曲折的交通壕向前疾进,每个人的腋下都挟着钢拳。
炮弹从空中划过,三纵使用了隐藏的八二式迫击炮,在两公里以外的阵地上向敌人猛烈轰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