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允子作别后,小宇子将藏着顾玉书的木桶藏了起来。白天不利于隐蔽,若被发现就全完了。
小允子出示了出宫的凭证,便去了护城河边上,等待接应顾玉书。期间,小允子思索了很多事情。他知道小蓝子将家当分给了自己与小宇子,完全是想用自己来代替太上皇,毕竟没发现尸体的话,宫中很快会派人出来追踪太上皇。但是,若只发现一具尸体呢?难免惹人怀疑,若皇宫派人来追踪的话,无论太上皇躲到哪里都不安全,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
小允子叹了口气,自己这条命是太上皇给的,如果没有太上皇的话,那天肯定被程总管活活打死了,像他这种不知名的小太监在宫里多了去了,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自己家里人早已死光,就剩下自己一人了,这出了宫,举目无亲,也不知道该去哪。如今太上皇有难,该是报恩的时候了。看了看那高大森严的宫墙,小允子似乎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是夜,小宇子悄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人,便悄悄将木盆顺着光滑的斜坡推进了护城河。看着木盆幽幽得漂出了宫墙,消失在黑暗中,才放心离去。再过一会儿,小允子应该能看到木盆了吧。小宇子心道:太上皇,出了这冰冷危险的宫,希望您吉人天相,好好的活下去。
小宇子推出木盆约莫半个时辰,藏身岸边的小允子才看到了晃晃悠悠漂来的木盆。他将木盆拖到岸边,检查了下,确定顾玉书安然无恙,便又将自己的包裹,以及小蓝子给的那两张银票尽数塞进顾玉书的身子底下,又将棉被整了整,将顾玉书包好,便又将木盆推入了河里。
白天时,小允子已经探查过了,这条河往下一段有一个村庄,若不遇意外,大概天亮前便会被村庄的人发现,希望太上皇能撑到那时候。小允子默默道:“太上皇,原谅小允子,本想带你一起走,但是有些事情小允子不得不去做。您的大恩大德,小允子来生做牛做马定当报答。”语毕,对着顾玉书磕了三个响头,便又悄悄潜回皇宫附近,顺着那条河流潜进了皇宫,神不知鬼不觉。
这夜,公输哲依旧陪在顾文澈身边。自从顾玉书被关押后,公输哲就经常陪着顾文澈,这在外人眼中看来,公输哲似乎颇受顾文澈的宠爱,所以被冠瀚海国第一宠臣之名。
公输哲带了几壶好酒过来。顾文澈伏案批阅奏折,这奏折似乎总也批不完。
“皇上连日操劳,为国事忧心劳神、亲力亲为,真乃万民之福。”公输哲奉承道。
顾文澈抬头瞄了两眼公输哲,复又低下头继续看奏折,道:“拍马屁可不是你公输哲的作风,说吧,有什么事。还有,御书房可是不能带酒进来的,难道公输大人连这点都不知道吗?”
公输哲笑了笑,道:“这点臣还是知道的,并没打算在此饮酒,只是示意皇上该休息放松下了。这几日您连着处理奏章,连御书房都没有离开过,臣也是担心您的身体。”
“那你说说,不看这些折子,我还能做什么?”顾文澈淡淡道,“玉书现在生病,我又不能去看他。”
一听顾玉书,公输哲眼神变了变,转而又笑道:“太上皇洪福齐天,想必很快就会康复。皇上就别忧心了,还是放松放松,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下来,您身体可是会垮掉的。”
顾文澈将奏折放下,揉了揉眼角,叹口气,又看了眼公输哲手中的酒壶,无奈得笑了笑,说:“好吧,既然酒已经拿过来了,就别浪费了。咱们去亭子里喝。”
“请。”公输哲笑道。
这晚的月亮雾蒙蒙得,像是长了毛的月饼,看来并不是一个好天气。
顾文澈与公输哲在众侍卫太监的簇拥下,在湖边的凉亭中斟饮了起来。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顾文澈道,“我觉得,玉书不会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哦?”公输哲嘴角含笑,并无太大的表情,轻笑,“皇上是否发现了什么?”
“玉书与夜城交情又不深,何以会与他有不清不白的关系?还有,夜城说那酒有问题,这完全说得过去,设计陷害的人,肯定会将酒都换掉。而且,我相信玉书是爱我的,他没必要将皇位禅让于我后,还与他人通奸,这么做,的话,无疑是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对他完全没有好处。”顾文澈分析道。
“所以皇上认为,太上皇是被人陷害的?”公输哲看着顾文澈说。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心中早就风起云涌了。
皇上啊皇上,您尽管为那个傀儡洗刷冤屈吧,过了今晚,一切都会结束的。公输哲心中狰狞道。
“不是认为,是一定,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顾文澈肯定道,转而又问公输哲,“他现在如何?有没有加派人手去照顾他?”
公输哲放下手中酒杯,笑道:“皇上尽管放心,太上皇现在很好,臣派了一些懂得医术的宫女太监侍奉着太上皇。只是,他还是很恨您,不愿意见您。”
闻此,顾文澈眼神黯淡了下来,猛灌了一杯酒,略带愧疚道:“算了,还是先让他冷静下,把身体养好了,情绪稳定了,我再去看他也不迟。”说完,又狠狠得灌了几杯酒。也不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怪顾玉书太过执拗。
恐怕,没有那个时候了。公输哲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