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凑齐,刘文渊率着众人入宫。之前定的演武场位于皇宫西侧,是一个露天的校场,本是皇家子弟和各班直侍卫集结训练之所。这次便充作宋辽之间的比试。为求公平,还邀了西夏的使者观摩。
这天的天气时晴时阴,天上飘着一片片厚厚的云朵。刘文渊带着众人,通过宫门口侍卫的检查。那御殿司侍卫检查到残月刀时,拆启布条,却看到黑黝黝的铁条似的残月刀,不由咋舌,眼中露出热烈的神采。这些侍卫一辈子和刀打交道,残月刀的好处还是一眼就能看穿。因而看游返的眼神也充满羡慕,反而对其他人都不屑一顾了。
游返不想这里都受到区别优待了,心中有些得意。等到演武场旁落座时,便就坐于刘文渊身旁,乃是他们这块区域第二的坐次。东方笑坐在他之后,而李可飞资历最浅,便坐在最后。
中央的场地足有几丈方圆,如同一块马球场地那般宽阔,两旁竖着几个兵器架,上面什么样式的兵器都有,被整整齐齐摆放成一排。
除了他们这儿,北面的空台处搭起了一个矮台,东西两侧是一些隔开的凳子,用于安置朝中观战的文武官员。大宋的官员皆是文官,很少对比武这类粗俗的事情感兴趣的,只是由于皇帝要过来,大多也陪个座。
四周座位稀稀拉拉坐上了人。人群里四处来往交谈,反而是游返这边显得安静。不一会儿,来了一个中年官员,挺着肚子,双眼眯缝,舔了舔厚实的嘴唇跟刘文渊打招呼。
刘文渊赶忙站起行礼,原来那人便是枢密院的大员。游返也站起行礼,这大官却是他不曾见过的,这时忙套套关系。但那官员只是礼貌地一笑,勉励了一番,也许是和刘文渊有些私人交往,便走开了。
而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和刑部有职务往来的官员,刘文渊都一一行礼。刘文渊是武人出身,因而功劳虽多,也封了侯,但在朝中从不结党,地位实际并不算高,只是因为在皇帝跟前颇为受重视,故而与众官员保持着一定关系。
此时一个阴仄仄的声音道:“刘大人,这回圣上让寻找民间高手,这江湖中闲云野鹤不动规矩,也都懒散惯了,本来精英都被吸纳到禁军中,难为你还能挑挑拣拣出几个像样的。”
这话阴阳怪气的,说得在座诸人心里都不太舒服。刘文渊忙拱手道:“厉大人好,此次圣上征召,民间愿为朝廷效力的多如牛毛,只是下官精挑细选,才选了五位顶尖的武士,务求一举击败辽国人,好好压下辽人的气焰。这几位豪杰之士放诸军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厉大人尽可放心坐在旁边观看。”刘文渊反过来讽刺他只会在一旁看着不出力,那厉大人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两人对着瞅了一阵,便说些不痛不痒的话,那人便走开了。
游返待刘文渊坐下,才道:“朝廷中诸大人对武林侠士还是心有偏见的,刘大人能为我们这些人周旋,江湖中人有多少能晓得,唉,刘大人实在委屈了。”
刘文渊感慨道:“朝廷其实和江湖上一样,也是良莠不齐。大多数人还是好的,只是有一小撮人总是看不惯武人。这也是本朝的风气使然,我等既然身为武人,也只好尽力做好本分,其他也不用强求。”
两人说话间,内庭官一阵吆喝,原来是龙撵驾到,明黄色旗帜招展,一个胖大身躯从十六人抬的轿子上挪下来,只见皇帝生得皮肤白嫩,眼眉细长,面貌间显得有些阴柔,腰间挂了一把长剑,长剑的剑鞘上雕刻着双龙戏珠,两条盘龙栩栩如生,好似要跃出剑鞘来。
众人山呼万岁,皇帝满意地带头走上主台。身后跟着重臣和辽国使团的人。辽国使团中除了辽国使者文武官员,还有几个服色混杂,其中耶律打石身材高大,鹤立鸡群,游返一眼便认了出来。其余几人各自低头侧脸,分不清谁是谁,也都带了兵刃。但皇帝这边众侍卫拥簇,即便这些辽人有不轨之心,也难有可趁之机。
辽国人身后还跟着西夏人,野利突元赫然在列。不过野利突元望了游返这儿一眼之后,只在东方笑身上停留了少许时间,便转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