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平日里看到斗殴都远远绕开的爹爹,抄起锄头头也不回的冲向呼啸而至的蛮族骑兵;一直身体不好的母亲奋力抱起妹妹,带着自己不要命的朝村外奔跑;以及妹妹临死前,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哥,活下去!”
“他们舍弃自己的生命不要,拼了命也要让你们逃走。不单单是为了让你们报仇,他们希望汝等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迟早有一日能够收敛他们的尸骨,将其带回故乡安葬,入土为安”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泪水,孟仇缓缓说道:
“我其实很想有一天,带着无数蛮族的头颅,放在他们的墓前祭奠。然后回到故乡,开始新的生活,有空的时候带着我的家人,去帮他们清扫墓地,陪他们说说话。告诉他们,我现在活的很好,让他们在下面放心”
“二丫!”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忽然一声悲吼,蹲在地上,像小孩子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旁边他的袍泽也好不到哪里去,全都一个个蹲在那里,痛哭流涕。
他们是大汉最坚强的男人,为了复仇,可以穿着最单薄的衣服,趴在雪地里忍饥挨饿受冻,耐心等待三天三夜;长矛穿体、斧钺加颈、万箭穿心,都不能让他们皱一下眉头。即使断掉一条胳膊,身体被蛮族的弯刀砍中,他们的第一反应也是抓住对方的兵器,杀死对方!
受重伤不怕,忍饥挨饿不怕,吃苦受冻不怕,死更不怕。他们害怕回忆,害怕回忆起跟家人有关的点点滴滴,他们害怕回忆起当初那个懦弱没用的自己!
他们恨,恨自己的弱小保护不了家人,恨朝廷军队的软弱使他们的家人被残杀,恨那些用百姓首级保住自己乌纱帽的贪官污吏!
家人死去了,他们像蟑螂一样挣扎着活了下来,从此变成了一群行尸走肉,一群除了复仇,不在意任何事情的行尸走肉。无法,他们不敢像人一样活着,因为那样就会害怕,就会恨。
一个时辰之后
“说吧,投靠严王,我们能得到什么?”曹文豹开口说道,声音无比沙哑。
“不是投靠,是互助。吾等助严王登基称帝。他帮助咱们报仇,让咱们回到家乡,安葬家人遗骸,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孟仇开口说道。
“吾怎知汝所言是真是假,严王若真的想当皇帝,何不派你把吾等诱骗到王府,然后一刀杀了,将吾等首级献给他的父皇,太子之位岂不是唾手可得?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帮我们这群乱臣贼子?”死死盯着孟仇的眼睛,曹文豹身子微微前倾,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闻言孟仇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那简单,我留下当为质。你们确定好会面地点,让我儿子传信王爷,与王爷见面一叙。这样你就信了吧?”。
闻言曹文豹眼睛一亮,脸上多了一抹农民式的狡黠,“你确定这样做?”。
“就这样吧,我还不了解你?二十八年的老光棍,看隔壁村赵大嫂都流口水!看我有儿子也嫉妒!不就是想借着会面,逛一会窑子,把自己这只童子鸡送出去嘛!放心,你小孟哥我有的是钱!会面地点,就在你最喜欢的岸芷汀兰,找八十个姑娘,保证把你榨干!”
“你胡说!我没有!”
“胡说?谁喝多了,告诉我,自己九岁就会撸管,十岁就偷看女人洗澡的?”
“你!你!你!唉!我这是自找的虐啊!”